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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给你讲个故事,我的孩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可以说在很多个世纪以前,久到这个国家还没有建立,久到这片土地依然纯真。

“在某个时间点,一艘船从大洋彼岸出发,满载着绅士们!像出发的人们宣称的,又或者是满载着强奸犯,偷盗者,杀人魔,像我们后来知道的。

“这艘船跨越了波澜起伏的大洋,抵达了他的目的地。然后带来了死亡。后来又有更多这样的船,密集地像是逆着洋流迁徙的鲑鱼。成百上千的人死亡,刀剑,枪炮,又或者是疾病,我们还可以说全是因为疾病。恶魔不需要做什么,恶魔本身就是邪恶,恶魔本身就与死亡相依。

“而一个普通的母亲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她什么也没有做,她什么也没有想,她养育着自己的孩子,哺育着他们,盼望着他们长大。就像所有幸福的母亲一样,她微笑着度过每一天。

“但有一天这片土地被人发现了。所有反抗者都迎来了死亡。当然他们要反抗,这是他们的家,这是他们的依身之所,难道只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人闯了进来,声称现在这属于他们,这就可以改变吗?但刀剑抵不过火枪,绝望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提了起来,然后被随意地杀死,被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扔到地上。杀死他的人并没有多看一眼,就好像这只是个随心之举,像在路上踢掉了一颗小石子。

“人类多么疯狂,孩子。自以为的成群结队,自以为的疯狂之举,人性,人从来就没有人性,为什么人性要被歌颂?为什么所有美好的品质要被赞扬?因为那是罕见的,因为那是让人惊异的,因为那是被认为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不,是竟然存在于世的。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母亲目睹了自己孩子的死亡,然后迎接了自己的死亡,她甚至没有看清施暴者的脸。施暴者匆匆地来了,然后又走了,他还要做许多工作,鉴于现在这是他的家了,他兴高采烈,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毕竟大家都这么做。一个人从来没有自我意志,他一直在被操纵,于是做着自认为正确的事,还以为完全出于自己的意志,社会与贵族望着这样的人微笑,然后举杯相庆。

“绝望的母亲死去时内心充满了憎恨。当然她不可能原谅,她恨所有人。有些宗教总是赞扬着宽恕,但宽恕只在走投无路之时,当你躺在病床上,平静而又忧郁地面临着自己的一生,慌张而又从容地知道自己就要迎来死亡,你当然可以宽恕。而当你倒在泥地里,伤口汩汩地淌血,周围是火光和哀嚎,死亡优雅地在四周起舞,你听到了所有人的笑声,志得意满地谈论着他们刚刚获取了一个“家”,你怎么能不憎恨?

“绝望的母亲诅咒了这片土地。于是鲜血只能用鲜血来代偿,而一个母亲要求的不只是他人的鲜血,她还要求心碎。过来看我的孩子。看。这些是发生了瘟疫的年份。像是天花。被带来这片土地导致了千万人死亡的疾病,只除了当它发生时没有迟延,年轻人像是小鸟一样死去。

“而这是祭品。在没有规律的年份偶然地出现,献祭了自己,然后献祭了自己的孩子,而随后再也没有出现死亡。你可以看到这一个偶然的节点我的孩子,在莫名的时候瘟疫再起,于是我们知道绝望的母亲的怨恨永不消除。”

“您认为这可以停止吗先生?”

“我认为可以。在所有人都离开,或者所有人都在这片土地上死去为止。但这不可能。”

“为什么先生?”

“因为如今这是我们的‘家’,我们无法离开,我们别无归处。你见过那种人吗孩子?他们居住的地方一年要被台风侵袭三次,大水肆意弥漫,他们每年都哭诉着自己的绝望,但年年都坚守在那里。没有别的原因我的孩子,只因为那是‘家’,一个人无法离开自己的家。那胜过简单的居所。”

“您要我做什么呢先生?”

“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愿意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和所有人?”

“因为你有着自己的命运?一把锁只能找到一个钥匙。而心碎只能伴随着命运而来。”

“我不会心碎。”

“因为你还没有见到你的命运。”

“谢谢您和我说这些先生。”

“所有的镇长总是要和可怜的孩子说这些,你还年轻孩子,你可以想很久。”

“为什么要这么早告诉我呢?”

“当你到了二十岁,当你可以怀孕,但你不在乎,你有了自己爱的人,你想要和这个人成家,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突然之间残忍地命运降临到了你的头上。你要发疯我的孩子。这样的事情我们最好避免。我们也不想再次发生。”

“我会忧郁先生。我可能会自杀。”

镇长摇了摇头,“你不会我的孩子。我感激你。现在离开吧麦克。我无法承受。”

基连在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几乎是跃下了楼,他的老爹已经把门打开,弗里希站在门前,见到基连时微微一笑,算是一个友好的招呼。

“你来做什么?”他老爹问,声音接近粗鲁,手势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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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门甩上。

“您真是对我一直都很友好。”弗里希彬彬有礼地微微扬头示意了基连,“我来寻找基连。但在这之前,”弗里希露齿一笑,“给基连带的小礼物。”

老爹粗鲁地接过,“是什么?”

“嗯……羊羔肉?”

基连匆忙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先生……麦克在哪里?”基连因为匆忙的动作而微微发喘,“我想见他。”

“滚回去。”老爹粗鲁地拽住了基连的胳膊,制住了基连想要往外跑的动作,“你哪儿都不能去。收拾好行李,明天我就带你去机场,然后你就可以滚回你的大学继续做一个大麻贩子。”

但基连的耳朵一直都很好使,在老爹粗鲁的脏话和用力甩上门的动作之间他听到了弗里希的回答,柔和的轻声细语,但却准确的传入了基连的耳朵,“在树林旁,你一直以为那是一栋废弃的住宅里。”

什么都无法阻止基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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