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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断”,他略微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并不在本体当中,而是一具木头身体。
南弦正要弄断被夏夕月拉住的手臂。
但这时,夏夕月忽然俯身,一把揽住了他。同时她另一只手拔剑而出,迅速下挥。空中水汽随着她的动作,凝成巨大剑刃,轰然破开云瘴,重重斩向下方。
缠着南弦的东西断成两节,力道一松。
但同时,因为夏夕月主动消去了拉扯着南弦的阻力,两人被翻滚的秘境一口吞入,瞬间消失在云瘴当中。
下一瞬,一把长剑流光般从远处射来,带着雷霆声势,擦着回缩的秘境边缘落下,重重钉在地上。
……
剑势惊人,然而秘境翻腾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经换了位置,那一剑什么都没能打到。
原之卿低头看着深坑里的剑,眼底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笑意,又很快掩住。
他转向紧随飞剑赶来的人,恭敬地一揖。
这是器峰峰主,也是云华的师父——根本不用认清脸,看那一身金灿灿的锦袍,便能辨识身份。
原之卿并不意外来的是他。
凌尘来了会碍事,他早已让魔修在临宗弄了些动静,将凌尘支开,这位仙尊一时半会儿别想得到消息。想到这,原之卿眼底泛起几丝嘲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实并不难摆弄——即使再怎么觉得魔修作乱与他无关,凌尘只要还披着那一身“君子”的皮,他就不得不去管。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原之卿面上表现出来的,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眼看着长虹真人想要开口,原之卿先一步诧异道:“师叔,你怎么来了?”
“‘云华’被人冒充了。”长虹真人脸色不太好看,“这几日跟你们同行的那人,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你……”
他正要吩咐原之卿看好外面的弟子,自己进去寻人。
但开口之前,原之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白:“难怪他对师妹多有觊觎,原来……”
他像是担心夏夕月到了极致,不顾还未完全平息的秘境,转身就钻了进去。
长虹拉了一把没拉住:“……”这个心急的小崽子,他进去有什么用?!
在外围挖药的药宗弟子们,察觉到先前的异常。其中几个修为强点的御剑跟了过来。
听到刚才的话,他们想起了什么,耿直道:“难怪一路上,‘云华’师兄对峰主那么照顾,我还以为他们有意结为道侣,还有原之……”
轰隆——
一阵雷霆闪过。
吃瓜群众们被迫停下了话头,眼前一阵眩晕,头发都被炸焦了,根根朝天竖起。
“当着我的面妄议尊长,胆子倒是不小。”长虹真人脾气本就不好,被弟子们嘀咕的头都大了两圈。此时耳边终于安静了,他挥挥手把人赶走,“你们去和其他弟子汇合,平顶峰的长老马上就到,聚在一起,不要落单。混进来的那人目的尚且不明,最近都给我小心着些!”
药峰弟子们被劈了一顿,老实了不少,很快点头退走。
长虹真人回过头,盯着脚下翻滚的云瘴,犹豫片刻,提剑上前,身形很快沉入其中。
秘境的异动尚未平息,就算他也从这里进去,之后也落入不同的地方。不过来都来了,总不可能站在外面干看。
长虹真人想起刚才远远看到夏夕月为救“云华”,抱着他落下去的一幕,心情一时十分复杂:这贼人可真是狡诈,看样子,夏夕月尚未分辨出他的身份。如果她这么毫无防备地跟进去,之后出了事……总觉得自己难辞其咎,毕竟云华是他的徒弟。
长虹:“……”希望能尽快找到人,平安将人带出来。再尽早将那不知哪来的假货斩于剑下。
……
远处,刚才被赶走的几个药峰弟子,回过头看着长虹真人消失在云瘴中的背影,有些担忧:“峰主不要紧吧。”
其中一人觉得太悲观也无济于事,努力往好的方面想:“峰主修为高深,那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一定是因为打不过她,才只好用美人计接近。而且秘境当中遍地珍宝,峰主那么喜欢灵植,没准会很高兴呢。”
其他弟子听着听着,不禁有些向往,摸了摸手中的药锄:“我也想进去看看。”
“你清醒一点。”乐观的师兄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这次又变得不乐观了,“普通灵植我们看不上,不普通的进去了也只能当肥料。越珍贵的灵植,引来的妖兽就越凶猛啊。”
……
夏夕月和南弦进到秘境,眨眼坠破云瘴。
视野一清,夏夕月才发现,刚才她斩断的那个缠住了南弦的东西,竟是一条横跨了天地的长蛇。
好在体型虽然惊人,但它的强度却没那么夸张,似乎是用某些秘法延展了身体。如今骤然被一剑斩断,蛇的下半截身体坠了下去,蛇头的那一截却生息尚存。
它恶狠狠地咬着南弦,往他体内灌入毒素。片刻后,似乎是觉得口感干巴巴的
', ' ')('不太对。蛇又转而松开他,怨毒地张口,箭矢般弹向夏夕月。
一根坚韧木钉突兀出现在它弹射的路上,重重自口部钉入,带着一闪即逝的火光。
木钉穿过脑脊,长蛇瞬间失去生机,身躯松开,两人一蛇同时向下坠去。
狂风扑面,夏夕月看了看南弦的腿,发现上面虽然有骇人的破口,但却没有丝毫血迹。反倒是一些树汁似的“血”漫了出来,印在浅色衣衫上,并不起眼。
夏夕月:“……”问题似乎不大。
而且南弦看上去果然没受任何影响,想来这具身体并不怕咬。
虽然早有预料,但如今亲眼看到,夏夕月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转而看向飞速接近的地面,眸光微凝,被她注视着的土地蠕动片刻,忽的翻滚而起,生成一道长龙升空,稳稳地托住了他们。
那半截蛇则擦着他们身侧落下,重重摔在地面,再无声息。
……
夏夕月护着人落地,认真看了南弦一眼。总感觉刚才被土龙接住的时候,南弦身上好像发出了“嘎吱”一声。
夏夕月:“……”不会是扭断了腰吧,主人还真是越来越柔弱了。
想着想着,她顺手过去摸了摸,有些好奇这块木头的构造。
南弦一颤,一下抓住她的手,反应极大地转过头看着她。
夏夕月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被他一惊一乍的反应带着,也惊了一下:“怎、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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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凌尘
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南弦先一步转开了视线。
他难得气虚地低声道:“不要随便……”摸别人的腰。
……何况这又不是他的本体,他此时还正披着云华的外貌。摸完到底该算谁的?难道夏夕月更喜欢摸云华?
想法刚落,南弦一惊,被自己脑中莫名其妙的问题骇到。他抬手掐了掐额角,将奇怪的念头驱出脑海。
夏夕月没听清他的后半句话,见他半天没有下文,好奇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南弦移开视线,强行让自己的思维集中到正事上。他转头看向四周,发现从这里的环境来看,他们居然还真的落到了秘境中央。
对他来说,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是……
南弦叹气:“你不该跟进来。”
夏夕月听到他谴责的语气,想起在秘境中随机落地的风险,本能地有点心虚。
但旋即,她意识到什么,扬了扬下巴,镇定道:“大人办事,小辈不要插嘴。”
南弦无言片刻:“……”两世加起来,你才是小辈。
不对,就算只论一世,按玉牒上的辈分派,你不也是师妹么。
夏夕月却已经岔开了话题。
她看了看旁边的蛇尸,没话找话:“这蛇还真是独特,察觉到秘境有人进入,它不是应该潜伏在隐蔽处,准备逃跑或者偷袭么。可这只却径直咬了上去,狂暴得不像一条蛇。”
她这么一说,南弦的目光便也落到了蛇身上。虽然感觉夏夕月在明知故问,但也没让她的话落到空处:“可能误食了迷乱心智的果子,也或许是被秘境的变动惊扰到了。”
夏夕月点了点头,打量着周围:“这条蛇看上去不像成年体型,能突破云瘴抵达那种高空,血脉不容小觑。有这种妖兽徘徊,附近或许有不错的灵植。”
——比如龙血树。
说起来,他们落入的这一带,正好是一大片荆棘焦土,很适合火系植物生长。
这么想着,夏夕月目光落向焦土深处,对比了一下凌尘给她的那些资料。虽然被浓郁的干雾遮掩,很多地方都看不清楚,但她总觉得,那边或许有她想要的东西。
想到就做。夏夕月踏上飞剑,谨慎驶向那个方向。
南弦一怔,匆匆追上,阻拦道:“环境和属性大致对应,你既是主修水灵根,应该往那边找。”
他遥遥指向了清心果所在的地方。
夏夕月顺着他的指向瞥了一眼,她其实也想到了那边或许就有清心果,但这种果子和龙血树属性几乎相反,两者所在的位置,也一定相隔很远。
现在不是在清心果身上浪费时间的时候。对南弦来说,她本身就是一枚巨大的清心果,而且长期有效。总之,有了她就别找别的东西了。夏夕月摇了摇头,继续往深处走。
南弦看着她坚决的态度,蹙了蹙眉,心里不由腾起一丝疑问:夏夕月的水土灵根,在这片火荆地里,能有什么要找的东西?
而说起火灵根,反而不得不想起……凌尘那个人渣。
南弦眸光一沉:难道是凌尘要挟小师妹,让她来无方秘
', ' ')('境中,替他取什么火属性的东西回去?
每次一想到凌尘,南弦就忍不住杀心骤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他受的折磨,明明不如上一世多,但杀意却远比前世更盛。
只可惜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对凌尘做什么。
想想此时已到秘境当中,“云华”的身份不再重要,南弦思索片刻,干脆追上夏夕月,直言道:“无方秘境中的清心果,能解你体内的火毒。”
夏夕月一怔,倏地回过身,小鹿般温润的眸底藏着几分惊喜:“此话当真?”
“……”南弦却看着她,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瞬,他重新露出笑容:“自然当真。”
说话间,他抬起手,手指搭在了腰侧的剑柄上。
……
几息之前。
早在地底时,夏夕月就体验过了南弦究竟有多能叨叨。
考虑到反正她也不会听,夏夕月干脆无视了身后的动静,径直去做自己的事。
龙血树能洗练魔修血脉,因此它本身也带着极强的魔性:能致幻,能伪装,甚至能改变周围的环境,甚至还会主动诱捕修士当养料——听说凌尘前一世能顺利找到它,就是因为龙血树馋他精纯的火灵根,试图诱导他深入险地,结果反被先一步找到了本体,连根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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