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看上去足有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在穿上年轻人才能穿的衣服时,就会显得很别扭,最起码型号要大了很多,看上去空荡荡的。
最让廖水粉感觉胃部不舒服的是,被黑袍抱在怀中的老头子,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那样,蜷缩在他怀中,白发白眉不住的轻抖着,好像婴儿在睡觉那样。
老头子是谁?
黑袍干嘛要抱着他?
廖水粉愣愣的望着前面,目光一会儿落在黑袍脸上,一会儿又看向他怀里的老头子。
黑袍没有说话,就这样抱着老头子,动也不动的像尊雕像。
廖水粉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死气,从黑袍身上,或者是他眼睛内散发出来的,这让她更加不舒服,赶紧挪开目光,看向了他怀中的老头子。
这一次看向老头子后,廖水粉忽然惊骇的发现:老头子看上去很面熟,就像、就像何秀城!
对,就是何秀城。
何秀城如果到了八十多岁时,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人们常说,当男人过了二十八岁这一年后,到老都是一个样子,不会再改变了。
这样说明显有些夸张,毕竟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是无法跟血气方刚之年的年轻人相同的。
不过既然人们这样说,那么就有这样说的道理,要不然廖水粉也不会看到老头子后,就会以为他是五十年后的何秀城。
“他、他是谁?”
女人在任何环境下都不会消失的好奇心,再次支配着廖水粉问出了这个问题。
黑袍的眼珠动了一下,淡淡的回到宿舍:“昨晚,你还听他讲故事的。”
“昨晚我还听他讲故事?”
廖水粉愣住了。
昨晚,她是听何秀城讲故事好不好,从没有见过这个老头子好不好,怎么可能听他讲故事呢?
黑袍怀中的老头子,被两个人的谈话声惊醒了,睁开了眼睛。
人这一辈子,从婴儿开始到老死那天,身体上的部位什么都有可能改变,但唯独眼睛不会变。
所以在黑袍怀中的老头子睁开眼,看向廖水粉时,她就像被一把大锤在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那样,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猛地跳了起来。
因为坐着睡觉的时间太久,廖水粉双腿血脉流通不畅,早就已经麻木了,所以在猛地跳起来时,接着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可她却像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那样,连声尖叫着:“何秀城,何秀城,他是何秀城!”
黑袍怀中那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就是何秀城。
无论廖水粉对何秀城是什么样的看法,却不能不承认,他表面上就是个玉树临风的帅哥,体型比他哥哥何落日还要魁梧,男人阳刚之气十足,在外人面前总是会给人一种沉稳,正人君子的印象。
就在昨天,何秀城还是那样的,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他怎么就会变成老头子呢?
难道说,我在睡觉时,时间就已经过去了数十年?
还是,昨天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我本来就是老太婆一个,只是在睡梦中回到了从前,等睁开眼时,才发现已近黄昏?
别人总是希望在醒来时,恰好看到老师的粉笔头扔过来,恰好砸到脑门上,可我怎么却是在数十年后?
廖水粉脑子里攸地腾起这些想法时,停止了尖叫声,目光被太阳伞的不锈钢支架所吸引。
太阳伞的不锈钢支架,就像镜子那般的亮,能清晰映出一个人的样子,尽管走样、失真的很严重,可还是让廖水粉看出她没有变老。
她仍旧是梦醒来之前的模样,魅力依旧!
她用力擦了擦眼睛,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伸出了双手。
不错,她还是那样年轻,一双手的皮肤仍旧那样水润光滑,十指纤纤就像葱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只是,何秀城怎么会变成了老头子?
廖水粉茫然的抬起头,目光扫过浴池内时,嘴角又是猛地一跳!
浴池内,还漂着个老太婆,比何秀城还要老的老太婆,还是个死了的老太婆。
最恶心的是,这个老太婆身上还穿着一款色彩艳丽的婚纱,光着的双脚,干巴的就像蝙蝠爪子,多看一眼,就让人反胃。
“那就是阴金花。”
黑袍说话了,语气平淡的让人发疯。
“那就是阴金花?”
廖水粉呆呆重复了一遍,缓缓扭头看向了黑袍,看向了他怀中的老头子。
老头子冲他眨了下眼睛,竟然有些调皮的样子,已经干瘪的没有牙齿的嘴巴张开,声音沙哑的像破锣摩擦:“粉姐,你不认识我了,是不是?”
廖水粉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后,慢慢坐了下来,看着老头子:“你真是何秀城?”
“随着科学技术的急速发展,美国某实验室,早在数年前就研制出了一种能让人迅速衰老的药物,翻译过来的名字叫‘银色’,也可能还有别的名字。但无论它叫什么名字,都能让人的细胞,在一个晚上时间自然衰老。”
何秀城说出这些时,混浊的老眼,竟然开始发光,重新焕发了青春的色彩。
猛然间,廖水粉脑海中有闪电划过,嘎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曾经听高飞说起过,当初赵娴静要杀他,为赵率报仇时,就曾经用过这种东西!这种毒药,必须得融和在适度的温水中,才能发挥它的效力--你,把毒药,放在了浴池内!”
昨晚,何秀城把阴金花抛进了浴池内。
浴池内的水砰溅起来时,何秀城挡在了廖水粉前面,没事人似的擦了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