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看到阿秀点头,我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等楠姨走后,我很好奇地向她问道:“阿秀,楠姨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为什么不让我们告诉李爷她来过?”
阿秀摇了摇头,说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告诉我,楠姨也是她无意中认识的,应该是太平县的大人物,至于为什么不让我们告诉李爷,应该是怕李爷生气。
“又一次我就把她来的事情告诉了李爷,结果李爷当时脸就耷拉了,好几天都没来看我,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提过这事。”
卧槽,这么魔性吗?
难不成楠姨做过什么对不起李爷的事情?
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通这里面的东西。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李爷和楠姨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中午的时候,李爷回来了。
我们在阿秀这里吃了点饭后,便回了武安。
临走的时候,阿秀想给李爷钱,但却被李爷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小姑娘委屈地嘟着嘴,站在店门口目送着我们远去。
在路上的时候,我问了一下李爷羊肉卖的咋样,他没有告诉我任何。
直到回去的时候,老头才从一个破书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和一小包烧肉。
李爷看着我,笑眯眯地比划道:“晚上陪我喝点。”
见他这么有兴致,我便点点头。
这话说完,李爷在大黄狗的墓前蹲了好久,一锅烟,抽了填,填了接着抽。
夜幕低垂,今夜无月。
我跟李爷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旁,两人都光着膀子。
桌子上放着一小盘烧肉,两个青菜,和一碟花生米。
那瓶二锅头已经去了一半,但菜却并没有动多少。
李爷大概是怕自己喝醉了打手语费劲,就提前准备好了纸笔。
这老头给我写到:“这酒啊,现在是喝一杯少一杯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自己喝了一瓶,结果在院子里睡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大黄就在我身边趴着,今年好了,有你分酒喝,我就醉不了了。”
他写完之后,仰头滋溜了一小口,接着写到:“辣,真辣,啥时候我要是连辣味都尝不出来了,那就证明我真完了,跟大黄一样,要入土了。”
看着李爷,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今夜有些压抑。
叹了一口气,我仰头灌了一口气,说道:“你老小子有福,你放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像昨天埋大黄一样,把你埋了。”
“那感情好,还能留个全尸,现在这火化啊,有些不咋地,装回来的骨头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搞不好,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埋得却是别人,到头来啊,给人家徒做嫁衣。”
我呵呵一笑,说道:“都死了,谁特么还想这么多,再说了,你又无儿无女,选风水宝地有个屁用?”
“是没用,还是趁着活着,多喝几杯酒比较靠谱。”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喝着,也不知道在院子里带了多长时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声突然紧了起来。
李爷皱了皱眉头,又在之上写到:“你小子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我当时以为李爷是在吓唬我,就不屑一笑:“听到了,鬼叫,呜呜的。”
“扯犊子,是真有声音,像是有人在唱歌。”
哟,犊子都会写,这文化是真深啊。
微微一笑,我接着对李爷说道:“老头,你喝高了,出现幻听了。”
我这话刚说完,一道长啸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声音凄惨悲凉,弄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着,东山那边那边果真传来一阵歌声:
一更天来,夜莺啼。
为儿的把那亲娘喊。
儿劝亲娘莫悲伤,儿子只是想长眠。
二更天来,风声乱。
为哥的把那亲妹喊。
哥劝妹妹莫冲动,哥哥托你孝尽全。
三更天来,野狼嗷。
为夫的叹一声妻莫言。
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今日,我便把这恩情断。
从此阴阳两路各半边,劝你莫再被那花言巧语骗
……
我跟李爷竖着耳朵听着这首无名曲目,这凄惨之声,从东山传来,随风西去,余音之胜,笼住了整个武安村。
李爷闭着眼睛,再次安静了起来。
直到歌声戛然而止,他才睁开眼睛。
李爷摇摇头,凄惨一笑,将最后的酒全泼在了地上,然后在纸上写到:“好一首《三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