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份完美的新工作。
所以当下班路上突然开始下雨,叶西杳也没有半点抱怨。
毕竟这一整天都已经这么幸运了,那么在没带伞的时候遇到下雨天,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那时候已经出了地铁,出站口挤了不少人,都在等雨停。
叶西杳算了算,这儿离家不过几百米距离,就想着顶着雨跑回去。
于是他把那只邢恕送给他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就这么冲了出去。
但没跑多远,忽然觉得雨停了。
叶西杳感叹自己运气真好。
一抬头就看见一把黑漆漆的大伞,颇有压迫感地沉沉遮在头顶,挡住了这阵陡然变大的骤雨。
有那么一瞬,叶西杳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揉了揉眼睛。是邢恕。
再揉揉眼睛。
还是邢恕。
叶西杳喊了一声:“邢总。”
“嗯。”邢恕一句废话没说,只道,“走吧,送你一段。”
就这么,两个人安静地走在雨里。
有着各自不同的紧张。
邢恕紧张的是,他好像出现得太突兀了。
叶西杳反应看起来很错愕,没有明显的开心或感激……是不是引起怀疑了?
而叶西杳紧张的则是,和邢恕共打一把伞一起走在雨中这件事本身。
当然,重点不在于“走在雨中”,而在于“一起”。
他过去总是独自一人。
从前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后来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再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从来没有和谁一起做过什么。
叶西杳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也没有抱怨过这个结果。因为一切是他自己选的。
他选择要当“人”,就要用人类的方式生活。
但是叶西杳知道,自己对被爱和被关注其实是渴望的。
他只是戒掉了,克制了。
但那种天性还在。
一旦有人靠近了他,他就蠢蠢欲动着,想要回应。
“邢总,你怎么在这里呀?”叶西杳轻轻问,声音小得差点被雨和风盖过去。
“开车路过,碰巧看到你。”邢恕余光扫到叶西杳怀里的兔子,莫名顿了一下,又说,“正好车上有伞。”
有些别扭的解释。
如果谨慎一些,应该能听出他语气的不自然和逻辑的生硬。
但叶西杳却信了:“那真的好巧。”
巧才怪。
根本就是邢恕从公司出来就一路跟着他。
鹿城夏天很少下大雨,偶尔飘一阵细雨很快也就停了,所以大家基本没有带伞出门的习惯。
邢恕更不是带伞的人。
别说下雨,就算下冰雹甚至下硫酸他都能闲庭信步。
这伞是刚才临时买的,然后专程开车到地铁口等着人出来。
还没等邢恕想好怎么把伞送到人手里,远远就看到叶西杳这小莽夫,直接闷头冲进了雨里。
于是邢恕就这么出现了。
连偶遇的借口都还没想好。
叶西杳走了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又问:“邢总,我们就走吗?不去车上?”
虽然伞很大,但风刮着还是会时不时飘到身上,沾湿衣物。终归不舒服。
叶西杳理所当然地认为,现在最好的方案是他们一起打伞走到车的位置,邢恕上车自己离开,他则借走这把伞撑着回家。
但看邢恕的样子,似乎是要这么走着送他回去。他自然不太好意思。
邢恕却反问一句:“想坐车?”
然后自己琢磨出答案,“哦,你冷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