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比上回白池初来时, 要暖和很多。
白日里若是在那太阳底下晒久了,背心还会生出一层薄汗, 白池初来的时辰正是太阳高照, 从外头进来, 晒了一身暖阳, 结果一进太后屋里, 竟还烧着地龙。
再一看到太后跟前那茶壶,正咕噜噜地冒着热,白池初顿时就有些热了。
太后将茶推到她面前,白池初谢过之后,并没饮。
“哀家听说前阵子有臣子, 跑到皇后的凤阳殿逼宫?”太后见她没动茶杯,也没在意,聊了几句家常后,随口就问起了这事。
白池初也不好答,点了点头。
这事都是因为她赶走了那批秀女惹出来的。
“哀家看,那群人就是闲的没事干,皇后也不必放在心上,谁规定的这宫中就一定要有嫔妃,女人多了也不见得就是福。”
白池初愣了愣。大抵没想到太后会说出这番话。
听起来是在维护她。
“让母后见笑了。”白池初垂目,神色带了几分羞涩。
“瞧着皇上和娘娘恩爱,哀家心里就高兴了,往后个要是再有臣子来说事,皇后就来找哀家,哀家帮皇后应付。”太后神色和蔼,话也说的真诚。
“多谢母后。”白池初客气地回了声。
太后之前是什么人,对白家又做了什么,白池初并非都忘了。
如今陈渊当势,她的儿子死了孙子又全都死了。
若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悲伤,或多或少会恨陈渊,恨白家,可白池初看着跟前的这张脸,和蔼慈祥。
倒真把陈渊当成了亲儿子,将她当成了亲儿媳妇了。
白池初有些佩服太后,
换做是她,她怕是做不到。
太后找她来,不过也是问些不痛不痒的事,倒真只是想来找她喝喝茶。
白池初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太后便让人送了她回去。
“哀家就不耽搁皇后了,皇后只需替哀家照顾好皇上就行。”
“太后也得注意自个儿身体。”白池初辞了太后。
等白池初人一出宁寿殿,太后那张和蔼的脸才慢慢地暗了下来。
“香味不见了。”
浮萍不明,疑惑地看着太后。
“避孕的肚贴,看来皇后娘娘这回是真打算了要生龙嗣。”白池初第一回 来的时候,身上的那股香味,太后一下就能闻的出来。
皇后自个儿避孕,
倒是个新鲜事。
太后没管,由着她闹下去,这也正好是她所希望的。
这回来,香味突然又消失了。
便知,皇后这是要替陈渊生龙嗣了。
“秀女都被她遣散了,她不生怕是没发交代。”浮萍说道,“谁能想得到,白家出来的姑娘竟是如此善妒,偌大一个后宫,一人都容不得。”
太后没说话。
这对她来说,这是好事并非坏事。
只她一人,也省得她多花费精力在别人身上。
太后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白池初碰都没碰的茶杯,嘴角笑了笑,倒是个谨慎之人。
那杯茶确实有问题。
太后不过就是赌,她喝不喝也无所谓。
她也不急于这一回。
“倒是个聪明的,如此一看,白家那二姑娘,确实没法比。”也难怪当初她那两个孙子,撞的头破血流也非要抢过来。
从一只猫,她就能猜出白婉凌。
再到后来的墨皇后,那般装疯卖傻都能被识破,这位皇后怕不是个简单好糊弄的人。
“到底都姓白,闹成这样了,还能将其救出去。”浮萍又想起了白婉凌,怎么也没料到会被送出宫。
白婉凌干的事情可不少,对白池初对陈渊,随便拿一条出来,都够她死的。
这世道亲姐妹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事例也不足为奇,平常人没谁去记,但一国之后,一举一动都会被写进史书。
白婉凌本该一死,
白池初也本该落个残杀姐妹的骂名。
谁知道,到头来不但饶了白婉凌,还将其送出了宫。
太子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太子被白婉凌毒死了。”当初浮萍将消息告诉太后的时候,太后差点一头就栽在地上。
太子就太后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