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站在屋檐下看他,恍惚像回到十七岁,热烈而张扬的少年穿梭在夜色里,点燃烟花引信,然后捂住耳朵朝她跑来。
在他的背后,一朵朵烟花飞窜上天,将整个世界都变得五彩斑斓。
就像他出现在她生命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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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高速路口堵了很久。
小城外出闯荡的年轻人多,和他们同龄相仿的那批如今都事业有成,买了车,老人却安土重迁不愿搬去大城市。所以每到过年,小城里车满为患。
两人快中午才到家。
王女士饭都做好了,鸡鸭鱼肉几大盘,还有珍珠丸子和八宝饭,银耳羹焖着,锅里还在煮饺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午饭,纪璇坐车坐得有些累,上楼去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差不多两点半。
巷子里过年热闹,挨家挨户都有欢笑声,楼下传来小孩玩耍的声音,在春节氛围的烘托下,也不觉得那么吵闹。
纪璇下楼在客厅没见着人,往外走了走,发现王女士和秦肆都在大门口。
“左边来一点点,哎对对对,右边再往上转转……”
原来是秦肆站在木梯上挂春联,王女士坐镇指挥。
大少爷哪干过这种事,纪璇忍不住笑着走过去,想看他笨拙的模样。
可似乎也没那么笨拙。
人长得帅,身材好,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下午,几个邻居来找王女士打麻将,看见秦肆在家,麻将局变成了盘问局。
“小伙子哪儿人啊?”
“本地人。”
“哎哟,我们这儿还有这么帅的小伙子?我都没见过。”
“阿姨您过奖了。”
“就是就是,我们璇璇长得也好看,两个人般配嘛。”
“现在做什么呢?工资多少?”
“自己做点小生意,工资……”
见他面露为难,纪璇赶紧接话道:“江阿姨,做生意哪有按工资算的?”
另一位阿姨连忙附和:“就是就是,人家是当老板,自己给自己赚钱,不像你儿子,指望老板发工资的。”
“老板发工资怎么啦?那至少稳定,现在做生意动不动破产的那么多,还要卖房子卖车的,想想就可怕。”
王女士端着茶水过来,实在听不下去,清了清嗓子。
江阿姨领会到她的意思,连忙开口:“会不会说话呢?大过年的说这种晦气话,我看小伙子一表人才,肯定有前途的。”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阿姨们来帮帮忙。我们巷最漂亮的姑娘出嫁,可得风风光光的。”
“阿姨们放心,肯定风风光光的。”秦肆握住纪璇的手,无比温柔地回过头望着她,“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年。”
“哎呀,那我们可等着了。”
“现在女孩子出嫁都喜欢穿中式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秀禾。”
“哎对对,就是秀禾,可显身材了,而且红红火火的,我觉得比国外那白婚纱好看。”
“要你操这个心啊?人家老公都会办好的。”
“是哦,哈哈哈……”
阿姨们聊得热火朝天,后来被王女士拽上麻将桌,才舍得换个话题。
秦肆和纪璇闲得无聊,去巷口扫了辆共享电动车,穿梭在拥堵的公路上。
这次她把他抱得紧紧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不再躲闪也不再拘谨。两人吹的是同样的风,呼吸着同一缕空气,耳边喧闹不停的车喇叭声也不再让人心烦。
后来去k歌房唱歌,买了两个小时,她几乎都在听他唱。
从80年代到最近的网红情歌,她把听过的全点了一遍,不会唱的时候他就吻她。
傍晚在桥上看夕阳,顺着河道下游的天空云蒸霞蔚,美得像一幅油画。
似乎无论多冷,小城里每到除夕都会是晴天,也都会有好看的晚霞。
秦肆从背后抱着她,眼里装满彩色的云霞,突然抬手拢在唇边,对着长长的河道喊了一声:“纪璇!我爱你!”
声音飘得很远很远,仿佛连水面上粼粼的波光都在害羞回应,被染出一大片红色。
纪璇耳朵更红,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拽拽他袖子,小声道:“你干什么呢?”
男人笑得恣意而轻松:“表白啊。”
说完,他对着河面又喊了一声,接一声,仿佛要让全世界都听见。
散步的大爷大妈都在指指点点,年轻人起哄和拍视频,纪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又没办法。
最后仰头看着男人被夕阳染得发光的侧脸,认真说爱她的模样,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