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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鹤卿第二天睁开眼睛,果然,她又走了。不过想起昨晚的事,难得会害羞的躲在被子里笑。一方面是高兴对方没有真的因为怄气而不遵守约定,另外一方面是,她知道雍怀瑜仍然是爱着自己的。
至于雍怀瑜去哪儿了?想都不用想,人一定又去二王爷府上蹲梢呢。可惜二王爷两口子生性恬淡,不争不抢,偏偏生了一个愣头青儿子,被人家女人稍微勾勾手指就耍的团团转,连亲爹妈都给软禁起来。
“感谢皇兄昨晚美意。”她难得出正殿来亲自迎接皇上,这等大礼显然是对昨晚非常满意。
皇上笑道:“雍怀瑜有功于朝廷,朕当然要重赏。”
“那是自然。”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皇上满脸堆笑,已经忍不住想知道这俩人昨晚的进展了。万一要是水到渠成了,他总不能空着手去提亲啊。他想好了,提亲这事儿,先是让张太妃前去说媒,张太妃是先皇宰相家的千金,又是两位王爷的生母,还是长辈,在宫中位分在太后之下,众太妃之上。然后请太傅去提亲下聘。聘礼当然还得仔细考虑考虑,不过最基本的也得按照太子妃的聘礼送去,在此基础上,加上皇后才能用的礼服,凤冠。乐平既然与自己共享江山,自然迎娶的人也配得上皇后的礼服。他没见过女人和女人结婚,回去得和皇后商量商量,是做一套男人的礼服和女人的礼服,还是都做成女人的礼服?
前殿依然繁忙。皇上举目四望也没看到雍怀瑜,对着自己妹妹竖起大拇指。
“她早上就走了。”梅鹤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想歪了。
皇上震惊的说:“你就让她走了?”真是恨铁不成钢,白费自己一番苦心。
“嗯。”有舍才有得,她现在的目标明确,没有必要把人拴在自己身边。
隔了三天,终于传回了童嘉赐的消息。
童嘉赐在去年就已经死了,经过开棺验尸,应该是中毒而死。
“童嘉赐防我如防贼,谁想到先自己屋子着火呢。”梅鹤卿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童嘉赐一生最恨女人掌权,可倒是好,她还没动手呢,自己亲儿子亲女儿倒是造反起来。
皇上也觉得这件事好笑。
“我说为何两仪宗埋伏十年,突然决定造反。童嘉赐听说回去老家没多久就病了,估计是想着时日无多,将这件秘密交给儿子继承遗志,没成想是自己给自己亲手送上死路。”梅鹤卿说。“他儿子岂能坐视这等权利于不顾?贪心一起,反倒是和他爹背道而驰。兄妹俩打得一手好算盘,勾引二皇兄的儿子加盟,一旦出事,立刻推出去顶包。就算二皇兄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天下只当二皇兄为了夺位而不顾手足之情。他们摘得干干净净。”
妙极了!
“虎父无犬子,他爹能做得,他更是能做得。只可惜拿人命做儿戏。”皇上叹息一声。这两年死的死,伤的伤,何等惨烈。只是为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自从陆上交易被战乱打断,几乎没有商人再从这条路走了。好不容易恢复的边境贸易全都被打乱,损失最重的还是对方。原本都要签订和平贸易条约了,结果条约没签成。对于自己来讲,没什么损失,毕竟陆上不行,还有水路,或者陆上稍微绕一点远路,从一个远一点的边境过来。
好战之人,并无远虑。
“二皇兄的儿子一定会死。童家兄妹也一定会死。二皇兄还年轻力壮,再生一个好好培养。”梅鹤卿在那里准备给这三个人写好大结局。
皇上摇头说:“二皇兄儿子造反,老子岂能无罪?”二弟和儿子是一体,若是当爹的没有这个心,儿子岂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光是让朝中老臣知道,都能用奏折活生生砸死二弟。
梅鹤卿想了想朝中这帮老当益壮的臣子,她觉得皇兄说的很对。
“我们只有两日时间,又要把二弟摘出去,又要给二弟子嗣一个体面。任务艰巨。”皇上也觉得伤脑筋。时间短,任务重。找谁能做得了这种脏活?
梅鹤卿皮笑肉不笑的问:“你说的体面是什么程度?”
“当然是他值得的程度。”皇上客气的说。显然自己妹妹已经想好了办法和人选。
“我知道了。”
宁玉龙进宫的时候,看到乐平公主还大吃了一惊。
梅鹤卿正坐在沛然宫中处理军务,看他来了,示意一旁站着的玉蝉去处理。
“殿下不是御驾亲征?”宁玉龙疑惑的问玉蝉。
玉蝉懒得回答这种问题,直接指着宫中各处说:“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全部都要派人手看守。”
第三日,皇上特请诸位王爷携眷进宫开家宴庆贺皇后怀上龙种。
二王爷,二王妃,二王爷的儿子携童嘉赐的女儿一同进宫。童嘉赐的儿子则打扮成了王爷府上的人,带着手下携带贺礼进宫。
“席上,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皇后。”皇后怀胎还没到三个月,正是最容易滑胎的时候。若不是找不到别的借口能让二王爷进宫,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后冒着危
', ' ')('险出席鸿门宴。
皇后微笑说:“皇上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人保护了。”这个人,就是已经进宫打扮成贴身侍女的雍怀瑜。梅鹤卿不放心别人来保护皇后,一看到雍怀瑜,立刻就叮嘱恋人一定要保护好皇后。
皇上这才放心的从偏殿出去和兄弟们谈天。
雍怀瑜坐在凳子上用衣角擦着一把精钢刀。她的表情就和这把刀一样,锋利,冷漠,带着寒光。
皇后笑道:“雍姑娘不必紧张。”
雍怀瑜依然坐在凳子上擦着那把刀,充满了爱怜的,就仿佛抚摸着恋人的脸颊一样擦拭着这把刀。
皇后看她这样,觉得肚子有点紧,便轻轻抚摸着肚子想要安抚这个还没成型的胎儿。这会是宫中第一个孩子,会给宫中带来第一声啼哭。她希望这个孩子如同她的丈夫一样能成为优秀的君主,也希望这个孩子一生都富足平安直至老去。她的肚子现在还看不出怀孕的痕迹,但一个小生命已经扎根在她的子宫里。生命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宫人来请皇后出去。
皇太后坐在帘子后,同诸位太妃非常高兴的看着皇后出来。
皇后被宫女搀扶着慢慢的走到皇上身边坐下,因为她怀孕了,便以水代酒接受各位的庆贺。
“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真是高兴。”皇上看向皇后的眼神柔软的像是花朵,像是蜂蜜。他情不自禁的握住皇后的手。
二公主笑道:“皇上光是瞧皇后还不够,还要握着手才行呐。”
大家哄笑起来。皇后羞红了脸颊。
梅鹤卿在沛然宫坐着,看着被抓住的二王府的家丁,好奇的问:“你们主子打算怎么做,你们知道吗?”
家丁们都闭口不言。
“你别说,童嘉赐培养人是有一套。我都有点好奇他说什么才能让这些人不开口了。”梅鹤卿在这点上非常佩服童嘉赐,上次抓住的内奸被审讯到最后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这群人想必也是一样,指望他们开口就是浪费时间。
家丁们被带下去。这时,有人报宫门失守。
“玉堂,你带人去御花园,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次家宴被打断。”没想到宫门能失守,梅鹤卿准备亲自去看看情况。她很放心这次家宴,里面有雍怀瑜和宁玉龙守着。外,有束将军,束同光还有自己。
玉堂出现在御花园,雍怀瑜看到就知道外面出了事。不过她仍然像根钉子似的站在皇后身边,一动不动。
御花园里一片祥和,笑语欢声。
童嘉赐的女儿站起来,二王爷的儿子也站起来。二王爷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二王府的家丁纷纷从贺礼之中拿出了藏好的兵器。
“二弟,你这是?”皇上明知故问。
宁玉龙的人已经化妆成来往的太监,看这个情势,也立刻抽出藏在身上的兵器对峙。
二王爷和夫人痛哭说:“是我们对不起皇兄,养出了不孝子。”
童嘉赐的女儿手里拿着的暗器对准皇后和皇上,童嘉赐的儿子更是亮出了海棠匕首。
“这就是海棠匕首?”皇上瞧见那把匕首,不由得被吸引住。果然不愧传说之名。匕首上微微的红在阳光下,就像是会游动似的。
童嘉赐的儿子拿着那把匕首,手轻轻的颤抖。是兴奋。那种从骨髓里,灵魂深处涌出来的兴奋让他震颤不已。就像是浑身都在发痒,他嗜血的一面被挑动起来,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停的杀人。
玉堂抽刀拦在皇上身边。
雍怀瑜看到那把匕首,黑黝黝的瞳孔盯着童嘉赐的儿子,露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表情,是一种怜悯,又像是哀痛,或者是恐惧?那种混杂的情绪让她皱起眉头。
“你要造反?”皇上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微笑,问二王爷的儿子。
他冷哼一声说:“是。”
那样倔强,那样孤傲的昂着头。就像是院子里开的木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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