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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在两个月后召开。
丹阳城已经挤满了人,所有能住的客栈,店铺,民宅都住满了人。庙宇道观里也呆着许多独行客。
几千人的大场面,绝对不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就能开得了的。好在丹阳城外一公里不到有一个早些年留下的点将台,地方宽裕,能塞下几万人。
石自怡今天穿着一身暮云灰大褂,腰间扎着鼠鼻红宽腰带。整个人往台子上一站,清清喉咙,气沉丹田,扩音筒被他的问好给震得嗡嗡的响。
“诸位今日来此,石某感激不尽。因为事情迫在眉睫,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今日恳请大家来,一是为了联合诸位与朝廷共同抗敌,二是为了祭奠英豪。前不久我们在哈兰山打了一场硬仗,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这是一场败仗,我大风山庄的弟子去时有二百人,回来却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齐道长是条好汉,都说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齐道长为天下黎民下山,为我,石自怡下山,玄武观作为先头部队,全数被敌人杀害,无一生还。还有,唐门五十多名弟子,为保护剩下的人撤退,以身为饵,引爆炸药,全数牺牲。这些人曾是各位的知交故友,也曾是我石某同路而行的同伴。邱大侠,为了救我,以肉身挡剑,被砍断一条胳膊,辜大侠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以一人之力,挡住了敌人的进攻,林女侠,身怀六甲依然奋勇杀敌,不仅痛失爱女,以后都无法行走。”说到这里,已经有人低下头哽咽,他们失去的不只是一个个名字,也失去了自己的好友,恋人……
邱小刀右手臂的衣袖随着风轻轻地飘起。他的右手飞刀曾经是江湖上最快的一把刀,现下,他的脸上只有沉默,握着刀的左手微微颤抖。
林宛瑜坐在轮椅上,呆呆地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的丈夫在她失去孩子,也失去行动能力以后离开了她,现在是大风山庄的人站在她的身后推着轮椅。
辜有月的妻子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的儿子抿着嘴,昂着头,站在台上,腰上配着的,是从父亲尸体的手上掰下来的残刀。
一幕幕,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的人,倒在了哈兰山上。或曾把酒临风歌大江东去,与好友说人生理想;或曾泛舟湖上听晓风残月,与恋人讲蜜语甜言。眼睛里的光,都留给了哈兰山的草木,动脉喷出的血,明年会让鲜花更红吗?
石自怡想起自己的好友,不禁悲从中来,几度哽咽。
“我希望,我们能记住这些人,这些为了家国献出生命的人。”说着,低下了自己的头。
如同秋天的麦穗,一株一株,一浪一浪的低下了不肯轻易低下的头颅,朝着哈兰山的方向。
风,静静的吹。
是夏天。
一声锣鼓,敲得众人立刻抽出兵器。
凌空上了点将台,一身茶花红的蒙面女子娇笑道:“真是承蒙石大侠好意,好在我也并非来迟不是。”
石自怡抽剑怒视。
“石大侠,要是我,可不会轻举妄动。”蒙面女子打了个呼哨,不知哪里冒出来百来位死士,每个人身上都绑着炸药,显然打算和与会众人同归于尽。
大爷爷眉头一皱,感叹两仪宗太过血腥,竟然能将人作为武器。
朝廷派来的礼部侍郎李修成已经吓得腿都软了。他从小长这么大,哪见过这等要命的世面。手几乎要拿不住圣旨。还好身后两名侍卫将他扶住,不然肯定要瘫软在地上。
另外一名蒙面的女子将脸蒙的结结实实,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茶花红的蒙面女子。
“两仪宗倒也并非故意为难各位,只要雍怀瑜肯交出匕首,今日自然会放你们一马。你们也知道哈兰山一战输的很惨,现在命又被我拿捏在手上,也该认清现实了,你们是斗不过两仪宗的。何不趁早回家好好过日子呢?人生苦短,你们什么辜大侠啊,林女侠啊,不是已经给你们做出榜样了吗?”茶花红的蒙面女子毫不客气的说。
显然,她失算了。
台下的人宁愿今日就和这些死士同归于尽也绝不会投降,好好回家过日子。他们的朋友已经死了,他们的一部分也跟着死了,如果不为朋友报仇,根本就不配朋友的牺牲。
茶花红的蒙面女子看大家确实打算决一死战,无趣的耸耸肩,将剑指着束同光的咽喉说:“既然你们都打算送死了,我就先拿束将军的女儿开刀吧。”
束同光视死如归,她恨不得这把剑能更用力几分戳破自己的脖子,免得众人为难。她的救星只有拂花老人,可是大爷爷离她又远,根本来不及。
“我好恨自己武功这么差。”束同光苦笑着说出自己的临终遗言。她要是武功再高一点,再强一点,也就不会连剑都躲不开了。
几声束姑娘响起。
另外一名蒙面女子已经将刀放在了茶花红的蒙面女子的脖颈,冷声说:“放开她。”
茶花红的蒙面女子笑道:“映荷,你难道又移情别恋爱上她了吗?你难道不爱我了?你不是说要支持我得天下,我只是杀一个挡路石,你难道不肯?”她早就将张映荷拿捏的
', ' ')('和只狗一样,只要稍微撒个娇,对方自然就会听话。
“放开她。”蒙面女子依然没有动摇。
“我偏就要杀她。”茶花红的女子恨声说,她从不受别人威胁。
仿佛有股气打在了剑上,剑尖只来得及划开束同光的发髻。束同光下意识的弹跳开,一面对大爷爷点头道谢。
茶花红的女子气急。“张映荷,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她比我美,所以你爱上她了吗?你若是爱上她,我就连你一起杀。两仪宗绝不留情。”
张映荷的名字,让众人吸了口气。天璇魔女一度是许多年轻人的噩梦。
蒙面女子毫不在乎的,揭开了自己的蒙面。
“怀瑜?”梅鹤卿惊诧的叫出声来。
雍怀瑜点一下头,说:“是我。”证明身份的匕首已经拿在手上。
“你是雍怀瑜?”茶花红的女子恨声,她这辈子从没被人骗的这么惨,这么彻底。不是没有见过雍怀瑜的画像,但是张映荷那种痴狂和眼前的雍怀瑜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流露出来的神情!张映荷是疯狂的,贪恋爱欲美色,又心狠手辣。雍怀瑜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如山如渊,不可动摇。
“你要是敢杀我,这些人也都通通活不成。”茶花红的女子指着那些死士,心里非常得意。
雍怀瑜冷漠的瞧了一眼台下的人,说:“随便。”刀已经划开对方的脖子,殷殷的渗出血迹。台下那些人跟她无关。
冷漠的表情,倒是和张映荷有几分相似。
“怀瑜,住手。”大爷爷叹口气,出声阻止。
雍怀瑜瘪瘪嘴,说:“你先让你那些人后退,我就不杀你。”
“哼,你曾经是我的狗,现在又是他们的狗。我真可怜你。他们知道哈兰山是你的主意吗?知道你在两仪宗究竟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吗?你现在为他们放过我,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茶花红的女子恶毒的眼神紧盯着眼前的名门正派,她的眼睛从石自怡一个一个扫过,最终落在梅鹤卿身上,发出了轻蔑的笑声。“她是爱你的吧?你呢?你爱她吗?她知道你做张映荷的时候,和多少人在一起过吗?你和每一个漂亮的男人在一起,你和我在一起。喂,你知道吗?她的嘴唇里一直叫的都是我的名字。”每一句话都仿佛想要激怒梅鹤卿,将两个人的关系打的稀烂。
梅鹤卿昂然的站在那里,接受着她恶毒的目光的打量。
“石大侠,你带这些人走。”雍怀瑜依然冷静的握着刀,吩咐石自怡将台下参加大会的人带走。
茶花红女子哈哈大笑说:“只要我一个呼哨,这些人一个都活着走不出这里。想走?没那么容易。”
“好了,你也怪可怜的。明明不是两仪宗的主人,还装那么久。你的主人我也无心追究是谁,你让他们走,我就把匕首给你。反正你的主人不就是想得到匕首吗?你拿到了回去,谁还会追究你放我进来这么久?”雍怀瑜将匕首丢给梅鹤卿,让她拿着。
石自怡立刻指挥众人撤退。几千人只是顷刻间就撤退的干干净净。大爷爷一招仙人横渡,左手拽着束同光,右手拉住梅鹤卿撤出点将台。石夫人和鸽子双双足尖一点,各带两个人,也撤退的干干净净。
大家撤出了一公里之外才停下。
“怀瑜真的要将匕首给对方?”梅鹤卿急切的问大爷爷。
大爷爷反问:“怀瑜答应过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
几个呼吸之间,雍怀瑜已经踩着树梢翩翩而来落在他们中间。
石自怡看到她就给了她一耳光。“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让这么多人去送死?”是怒极,惊极后的吼声。是愤怒,愤怒她让他们去哈兰山送死,是惊恐,惊恐如果刚才大爷爷没有出声阻止,她也不会将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
石夫人赶紧将丈夫拦在一边。束同光两个人将雍怀瑜拉开。
“痛不痛?”梅鹤卿轻轻抚摸着她被打红的脸。
雍怀瑜说:“如果没有你们哈兰山一战,我怎么会升到佐使?”说着得意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嵌了一枚黑珍珠。她对自己卧底可满意了。“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这些日子里可是不停的在破解他们的加密方式,现在已经成功破解了,而且,还知道了他们安插在边疆的奸细。”
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为何他们还要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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