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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030】(1 / 1)

【027】

车门开了,谢淮见一个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下来排成一列,最后的那个人是沉延,陈长官再次清点人数,确定全员回归之后,才刚气十足地道:“解散!”

见眼前那排人散了,谢淮跑上前去,“沉延!”

沉延听到了,甚至刚刚在车上的时候,透过窗子,他看见谢淮往他这边看过来,孙助理见到沉延,远远地对他轻轻招手,而沉延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谢淮觉得自己脑子有病,为什么眼前这人即使毫无温度,但他的每一个举止都能让自己的心沸起来。

他看到沉延脸上的伤了,愣愣地问:“你受伤了?疼不疼啊?”

沉延的目光落在谢淮那张白净的脸上,“没什么,家常便饭。”

谢淮感觉心里堵堵的,半响,他说道:“沉延,我舍不得你。”

即使他们周围没有其他人经过,谢淮还是说得很小声,像是怕被谁偷听去似的。

是的,他的不舍只想让沉延知道,他不想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知道他的太多情绪。

念想要传达给魂牵梦绕的人,那才有意义。

沉延吸了一口气,面对这个直白的家伙,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没等他做出回应,谢淮走近了一小步,请求道:“你可以抱我吗?主动抱我那种……”

他看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地,有些着急,但语气还是那般温和,“抱一抱我,好不好?”

沉延抬眸看了一眼在远处的刘临和孙助理,他们都在往这边看,但是沉延没去在乎那么多,他张开双臂,将谢淮揽进怀里,还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因为刚刚执行任务回来,沉延的衣服有些脏,上面沾了灰,但谢淮没有介意,他跌进了温暖结实的胸膛,真想就这么一头陷进无尽的深渊里,让时间都变得无关紧要。

他们拥抱还不到一分钟,然而谢淮已经心满意足了,沉延见他笑了,随口道:“这么开心?”

谢淮毫不掩饰地点头,沉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快去吧,孙助理还在等你,他可是很忙的。”

“好吧……”谢淮转身要走,沉延突然叫住他,顿时,谢淮的心像被牵扯住了一般,他侧首,见沉延的神情温和了不少,对他说:“祝你工作顺利。”

谢淮皮肤白皙,脸也很小,所以少年气很足,特别是笑的时候,还带了点难得的稚气,他没有多想,仅仅是顺着内心的声音来,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希望你每次都能平安归来,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沉延轻笑一声,“谢谢。”

沉延性格平淡,就跟水一样,很少动怒也很少感到快乐,但是,他发现,好像这两种极端一点的情绪,都叫谢淮那个臭家伙给惹出来了。

两人告别完,谢淮就跑远了,上了车后,沉延见对方的目光一直粘着自己,他笑笑,用唇语对谢淮说了“再见”,小邋遢悟出来了,也同样对他说了“再见”。

沉延目送车子走远,刘临这个时候走过来,他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他挺讨厌分别的,他看了沉延一眼,抿抿嘴后说:“师哥,其实谢淮这人挺好的。”

沉延习惯了离别,这个时候不像刘临那样已经泪眼婆娑了,他淡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不好了?”

刘临愣住,神情疑惑,心想:你刚开始不是巴不得人家早些滚蛋吗?

·

从基地到研究院要半个钟,和基地一样,研究院建筑群的主色调也是白色的,给人一种庄重严肃之感。

孙助理停好车后打了个电话,然后对谢淮道:“博士要开会,我带你去大厅坐一会。”

“好的。”谢淮颔首,“麻烦您了。”

“不客气。”

就这么,谢淮被带到了大厅去,因为孙助理就坐在他旁边跟着他一起等,所以路过的穿白色研究服的人时不时朝这边点头问好,虽然谢淮和他们不熟,但还是笑笑回应了。

也有一两位好奇的科研人员走过来询问,不知道的人都误把谢淮当成孙助理的儿子了,后者闻言后笑着说:“这样误会可不好,这位是谢淮,徐博士让我早上去基地接的人。”

在研究院里,知道谢氏夫妇的人自然也知道他们有个儿子叫谢淮,眼前几位叔叔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中一位笑着拍拍谢淮的肩膀,说:“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才到我膝盖边,动不动就抱着我的腿让我带你去买牛奶糖吃。”

谢淮懵住,“???”

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笑着,没说什么,毕竟在老前辈面前,礼貌还是要有的。

双方你一句我一句,谢淮在这些研究人员面前略显青涩,幸亏有孙助理在旁边照顾他,说完,对面几人就要去会议室开会了,谢淮挥手告别他们,“伯伯再见。”

孙助理的情商很高,处理事情的方式让人感到舒服,谢淮原本以为和一个陌生人坐在一起会很尴尬,但现实是,有孙助理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旁边的人问了他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情,两人坐在一起聊着聊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场会议开到了中午一点多,孙助理问谢淮:“小谢,你饿吗?要不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不……”他刚想说自己不饿,随即就听到了电梯开门的声音,研究人员碎碎的讨论声由远及近,而走在最前面的,戴着个银边眼镜的人,就是徐闵兰。

徐闵兰和同事说了最近的实验进展,到了玻璃门前,告别了他们后,谢淮走过来,“徐阿姨。”

别人都称徐闵兰是“博士”,就谢淮叫她“阿姨”,尾随而来的孙助理有些惊讶,但见博士挺高兴的,于是没去纠正什么。

徐闵兰头发花白,谢淮总感觉她比之前憔悴了些,眼前的人抬手摸了摸谢淮的脸,笑着说:“又长高了。”

语落,她转而对孙助理温声说:“麻烦你了。”

“博士,您客气了。”孙助理道。

中午,徐闵兰带着谢淮一起去了饭堂,他们来得晚,现在这里没什么人,因为饭堂很大,所以显得有点空。

谢淮对研究院是有印象的,毕竟他小时候偶尔来这里的饭堂吃马蹄糕,那时候他不懂事,每次来这里,做糕点的叔叔都会给他马蹄糕吃,他曾天真地以为那位叔叔偏宠他,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每次来这里吃一次马蹄糕,事后扣的都是徐闵兰卡里的钱。

不过,中学的时候,他寄宿在学校,就开始很少来这儿了。

饭桌上,徐闵兰记得谢淮爱吃烧麦,夹了一块给他,然后问:“沉延怎么样?”

谢淮闻言一怔,他不知道博士突然问起沉延干什么,他正想说“沉延这人挺好的”,不料对方快了些,继续说:“我上次听说他受伤了。”

原来是这个……谢淮倒是莫名其妙心虚了。

“应该……”他想起上次看到的沉延手臂上的伤口后,改了口,说:“我不清楚。”

“回头我让人问候他一下。”徐博士才刚说完,谢淮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联系沉延的理由,他人都精神了些,疲倦一扫而空,“阿姨,要不我去问吧。”

徐闵兰没有多想,她笑着点点头,“也行。”

谢淮得逞了,眼睛弯弯,不过吃着吃着,他就感觉不对劲了,他想联系沉延就直接联系啊,又不是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为什么偏要借着个理由啊!搞得跟偷鸡摸狗似的!

不过,谢淮自己也不知道,反而越想越郁闷,他就是觉得,这颗心有点怪,而且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怪,最起码,他面对沉延,做不到像之前那样坦坦荡荡地去联系了。

而且,更奇葩的是,他才和沉延分开了三个多钟,就开始想给对方拨电话了。

二人出去的时候,谢淮看到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迎面而来,旁边跟着一位小助理,不知道的还以为研究院误闯一位算命的老先生。

不过,谢淮发现,这位老人的眼睛好像有些问题,双目无神,跟瞎子一样。

来者还真是个瞎子。

助理扶着莫桑,后者走到谢淮面前,温声道:“这位就是小谢吧?”

徐闵兰道:“是的,老师,这位就是我经常跟您说的谢淮。”她对谢淮介绍说:“这位是莫桑教授。”

徐博士的老师?谢淮有些震惊,他还没缓过来,现在有点懵,想了想后,颔首向对方问好,“莫教授,您好,我叫谢淮。”

闻言,莫桑爽朗地笑了起来,白色的眉毛一颤一颤的,他摆摆手,像是让谢淮不要太拘束,他道:“叫爷爷就可以了。”

莫桑虽然这么说,但是谢淮心想会不会不太好,他偷偷看了旁边的徐闵兰一眼,后者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他才应了下来,”好的……”

【028】

凌晨一点,小周还在实验室做数据分析,他身后有一个两米多高的玻璃培养瓶,里面装着的是上次猎杀组在六号监狱执行任务后活捉回来的病发者,后者沉睡在营养液里,身上零零散散地扎着细长的管子。

小周有些累了,他抬起眼镜揉了揉山根,忽然眼前飞快地暗了一下,他起初以为是错觉,所以没去在意,疲惫舒缓些,他垂首继续做实验。

不消片刻,他听到了几声细微的闷响,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之后,回首一看——病发者居然醒了!

病发者歪着脖子用头撞向玻璃,它翻着白眼,神情痛苦,营养液因为受到波动,里面升起一串串小泡泡,小周见势不妙,慌乱之余按下墙上的红色紧急按钮!

实验室内红光大亮,伴随着急促的警报声,负责值夜的守卫率先赶到,举起枪对准培养瓶。

徐闵兰和莫桑先生也来了,小周唇面皆白,额间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来,他对来的人解释道:“博士,先生,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病发者突然醒了过来……然、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小周一紧张,忍不住先哭了,莫桑先生淡然开口道:“联系基地,委派猎杀组的人过来。”

·

谢淮躺下了,突然被外面的脚步声吵醒,他拉开窗帘一看,见到不远处的实验楼已经被救援队围住了。

入夜微凉,他穿了件外套后就踩着拖鞋出门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为了不耽误猎杀工作,只好远远地看着。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研究院门口的伸缩门开了一个小口,一辆军用车驶入,车子停下后,谢淮看到率先出来的人是陈长官,然后是af005,紧接着是沉延。

谢淮的目光忍不住从上到下游了一遍,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枪,最后是黑色军靴上。

就……很好看,好看到谢淮愣在原地吹冷风,脑子里想的都是沉延。

不过,谢淮发现,执行任务时的沉延绷着一张脸,比平时还要更冷,这让他感到陌生。

守卫给他们三人让道,沉延随着长官径直地走进实验楼,并未侧首去看谢淮。

事实证明,莫桑先生的决策是对的,徐闵兰才刚联系到陈长官,培养瓶里的怪物突然面部狰狞,手指扭曲,它停止撞击,像收到了什么惩罚一样一下子没了力气,一下一下地在营养液里飘着。

但是,那些枯萎的荆棘突然被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猛然立起来,狠狠地扎穿玻璃,裂痕顺着洞口向外扩张,荆棘用力一带,玻璃碎裂,溅了一地,营养液随之外流,浸湿了地面。

重获自由的病发者歪着脖子,瘫在地上肢体抽搐着,不消片刻,它艰难地爬起来,每动一下,旁边的人都听到了清晰的活动骨头的声音。

守卫朝他开枪,子弹射入病发者的肩膀就像被吞了一样,伤口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迅速愈合。

猎杀组的成员已经进来了,长官朝地面开枪,怪物受到惊吓,颤了一下后被活动的荆棘拖着往后拽,因为用力过猛,病发者的头部猛地撞向墙体,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是惊心。

“什么狗屁玩意!”说着,af005举起枪。

现在的病发者就像个傀儡一样,被摆动的荆棘操纵着,突然,它嘴巴大张,里面的枝条向前蹿去,直向一边的沉延。

地狱眼锁定病发者,“嘭”地一声,子弹打中了口腔,荆棘条受到刺激,行动变得迟缓,软在地上发颤。

af005趁机举起枪,在此之前,病发者的眼睛眨了一下,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因为这声音含糊,所以没多少人听得清,反倒是站在后面的莫桑教授蹙眉了,对还在冒冷汗的小周说:“病发者的脑电波分析做了吗?”

小周愣愣地点点头,然后听到身边的人说:“麻烦尽快把报告送到我的实验室去。”

“好、好的。”

af005一枪爆头,收了枪后还不忘跟旁边的沉延吹嘘:“小菜一碟。”

沉延倒是没说什么,他习惯了,但这句话被长官听了去就不一样了,他沉声道:“005,切记骄兵必败!”

af005只是想吹吹牛而已,一时忘了陈长官还在的事,他连连颔首干笑道:“对不起长官,我只是……”

他本来想脱口而出“我只是想吹吹牛”,但幸好及时悬崖勒马止住了,他想起长官最讨厌爱吹牛的人。

af005没再继续说下去,长官也没去问,后者转身走向在一边避难的几人,俯首对莫桑道:“教授,任务完成。”

莫桑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他咳了一声,“辛苦陈长官了。”

“应该的。”长官说道。

莫桑问:“沉延来了吧?”

长官眼珠子一动,对站在前面的沉延道:“001,教授有事找你。”

沉延走过来,“教授。”

莫桑抬手,就碰到了沉延的脸颊,碰了碰后,关心地问:“地狱眼还能适应吧?”

原来是这件事,不过,一提到地狱眼,沉延心里有点难受,毕竟,莫桑先生双目失明,就是因为接受地狱眼实验,如果没有对方促进实验进程和后续稳定,沉延想,他不会那么顺利地被植入芯片,并借助地狱眼顺利完成过那么多次的任务。

“还行。”沉延说。

莫桑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适应的,及时汇报到研究院这边来。”他沉默了一会,最后对陈长官道:“长官,关于这次工作的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一会能留下来吗?”

陈长官心里咯噔一下,险些归西,心想:该不会莫教授对这次的任务哪里不满意吧?想到这些,他就条件反射地觉得自己要挨骂了,虽然莫教授人很好,不像执行院那些上级领导一样,哪里不满意就唾沫横飞到他的头上去。

“当然可以。”长官说,教授都开口这么说了,他哪里拒绝得了。

一边的徐闵兰看着眼前的人,最后目光落在陈长官身上,说道:“这么晚了,要不让狐狸们在研究院住下吧。”

陈长官看了看旁边的沉延,然而后者在看着徐博士,根本没办法和他来点眼神交流,af005在前面和救援队的人不知道在聊什么,他见对方还挺开心的。

他原本想问猎杀组成员的意见,既然如此,他这边只好应下来了。

沉延随便,不过,既然博士都开口提了,长官也不太好拒绝。

af005在和别人吹牛,沉延走过来,语气毫无温度,“走了。”

“啊?”af005懵住,“这么快啊!”

他的牛还没吹完呢……

·

徐闵兰带着两位猎杀组成员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谢淮,她有些惊讶,“小谢?”

“啊?”谢淮显然也懵了,“徐阿姨……”

懵着的人的眼睛朝徐闵兰旁边看去,沉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很快地就撤去了目光,反而是af005,听到谢淮唤徐博士为“阿姨”时,心想:这人和博士好像关系不一般。

徐闵兰走过来,微微昂首看着谢淮,“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完蛋了,谢淮就知道对方会这么问,他结巴道:“我、我半夜想起来上厕所,听到外面有呼喊声,所以就出来了。”

总不能说自己是熬夜吧,徐闵兰会教育他的!

原来如此,徐闵兰道:“快点回去休息吧。”她注意到谢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沉延看,又说:“他们今晚留下来休息。”

谢淮眸光轻颤,所以说,沉延今晚会留下来休息?他试图压住自己心里的小雀跃,道:“房间够吗?要不沉先生去我那里睡?”

沉延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眸子一转,终于看向谢淮,被对方这么一看,谢淮大脑乱了一章,差点不会说话。

徐闵兰没听出什么,淡然地道:“研究院有房间。”

谢淮:“!!!”

他实在没想到徐闵兰会这么说!

虽然如此,但谢淮还是要力挽狂澜,他就是要留下沉延,谁也不能阻止他!

“阿姨,要不沉先生今晚跟我睡吧……”他后面越说越小声,最后编了个不是一个22岁男人该说出口的理由来,“没人陪着,我睡不着……”

听到这里,af005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后面说的话也没给谢淮多少面子,“你是个男人吗?这么大了,还要别人陪着你一起睡?”

被这么一说,谢淮羞了,但又没办法反驳,af005看着他这副小孩样,更加胆大了,甚至忘了徐闵兰在旁边,说话应该注意点的。

“你这个年纪,还不如去找个女朋友一起睡觉……”

说到一半,沉延:“嗯?”

这一声来得真是时候,直接救了谢淮,af005比沉延大了整整十岁,只不过沉延当时的考核成绩第一名,所以编号是001,在猎杀组,大家都是靠实力说话,没多少人去在乎谁谁谁留在组织的时间长短如何,用长官经常训人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行就上,不行就滚蛋”。

但是,沉延平时还是很尊重这些年纪大一些的人的,可不知今天怎么了,抽风了似的,这“嗯”地一声就像是在警告人,听的人很是不舒服,甚至后背有些发凉。

徐闵兰没去多管,她转而问沉延,“你呢?怎么想的?”

“我都可以。”沉延说。

博士道:“那你今晚就和小谢将就一下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说“将就”真的是勉强了,谢淮住的地方虽然一般,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至少谈不上“将就”。

工作人员已经来了,把房间钥匙交给了af005,另外一把本来是给沉延的,然而谢淮挡在前头,道:“他不需要房间。”

来送钥匙的工作人员愣在原地,但沉延没阻止谢淮,工作人员信了,只好走过去对af005说:“先生,请随我来。”

徐闵兰要离开了,经过沉延的时候又看了谢淮一眼,最后笑笑对沉延说:“小谢好像很喜欢你。”

徐闵兰没说这是普通的喜欢还是复杂的喜欢,但是,一边的谢淮却紧张了,他不知道沉延听到这句话后是什么感觉,一时间有点期待,但又有些害怕。

沉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是吗?”

“小谢算是我带大的,我看得出来。”她说完,把问题抛给谢淮,“你说是吧?”

“额……”谢淮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想,如果沉延听到自己承认对他的感觉是复杂而强烈的会怎么想?会不会恶心他?会不会以后沉延都不想再见到他了?谢淮知道的,对方拒绝人的本事堪称一流。

“我……”谢淮纠结了一阵,最后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吧……”

徐闵兰不知道谢淮怎么了,突然间说话吞吞吐吐的,但是她一会还要去取实验报告,所以就没多问了,她说:“嗯,早点休息。”

“徐阿姨晚安。”说完,谢淮松了一口气,他缓了缓后,扯着沉延的衣袖,带着他往自己住的那栋公寓楼走去。

等到周围只剩他们两人,沉延突然反手抓住谢淮的手腕,阻止他向前继续走,后者被猛地一拽,趔趄了一下,“干什么?”

沉延心想: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是。”谢淮反驳。

“我们不一样,我是因为工作。”沉延说完,谢淮开口,但声音没有出来,他又合上嘴巴了。

沉延对他多少有些了解,问:“是不是又熬夜了?”

谢淮承认了,他说:“你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了……”

沉延说:“这里没你的事,你怎么不回去?”

“我想等你出来。”

最近降温了,冷风吹过来,谢淮的声音变得有些小,但是,沉延还是听见了,他问:“等我干什么?”

“拉你回去跟我睡觉……”说着,谢淮心虚地抬眼扫了一下沉延,后者也在看着他,不过目光还是那么冷,就像怎么样都捂不热。

“那恭喜你,成功了。”沉延眉间有些抽搐,假笑的样子很牵强。

是的,成功让沉延原本可以独自享受一张床,现在只能舒适度减半,甚至不止。

【029】

沉延脱下外套后,直接平躺在床上,把靠墙的位置留给了谢淮,人家谢淮还没上去呢,他坐在床边,推了推沉延的腿,道:“你睡进去啊,不然我怎么上床?”

沉延很累了,他这几天连着执行任务,昨天才睡了三个小时,他眼睛已经合上了,对谢淮说:“你睡里面去。”

谢淮想都没想,就问了句:“凭什么?”

凭什么?沉延觉得这人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凭你睡觉不安稳,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滚下去。”

谢淮之前住在学校,宿舍床有护栏,但是现在睡的床没有,在基地的时候,要不是沉延拉着他,这家伙早就摔到脑袋开花了。

被这么一说,谢淮突然想起,他早上醒来的时候,人就睡在床的边缘,再动一下就要往下掉的那种程度。

“可是,你横在这里我怎么去里面?”谢淮被沉延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一脑热就问了个智障问题。

果不其然,下一秒,沉延说:“你自己不会跨过去?”

好吧……

谢淮无奈抿抿嘴,抬脚上了床,双腿分开要跨过去的时候,原本躺着的沉延翻了个身,直接绊倒了他,谢淮栽下去,定下来时自己已经跨坐在对方的腿上了。

沉延被他这么一压,当即无语。

谢淮急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自证清白,声音都弱了几分,“我……太黑了我看不见。”

“起来。”沉延冷声说。

谢淮:“……”

他犹豫了半响,他其实不太想起来,想就这么粘着沉延,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过度依赖沉延了,总是想和对方纠缠在一起,谢淮觉得这是不对的,但是念头一上来,他提着胆反问:“我要是不想起来呢?”

沉延坐起身,伸手用力将谢淮拉过来,带到胯部这边,谢淮被这么一拽惊魂未定,然后就听到对方在他耳边低声说:“命根子不想要了是吧?”

谢淮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劈,他有些羞,生理性地吞咽了一下,因为四周安静,他的声音有点大,沉延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不觉地垂下眼眸,在昏暗中,估摸着谢淮脖颈的所在位置。

“你有病,你是变态。”谢淮骂人缺了点气势,绵软的声音让沉延很想笑。

沉延一把搂过谢淮,翻了个身,将他放在旁边的位置,随即还好心地帮他盖上被子,笑了一声,说:“变态要睡觉了,你也该睡觉了。”

沉延居然没有生气?好吧,谢淮一脸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沉延撑起手臂支着脑袋,就这么躺在旁边看着他,窗帘没有完全拉上,空出的一条缝隙让外面的光有闯进来的机会。

微光下,沉延隐隐看到了谢淮微颤的眼睫毛,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还没睡着,谢淮的脸很小,闭上眼睛的时候让人感觉有些乖巧。

忽然,谢淮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不消片刻,就听到上面的人问:“睡不着?”

谢淮睁开眼,见沉延也在看着他,这颗心顿时跳动得有些不安分,“嗯……”

沉延嗤笑,听到声音的谢淮微微蹙眉,他搞不懂了,为什么对方总是爱取笑他。

“你该不会,还需要有人来给你讲睡前故事才能入睡吧。”

谢淮无奈抿嘴,心想:你这人怎么这样,就不能把我往好的方面想吗……

“我不需要……”谢淮带了点怨气说道,沉延挑了挑眉,他躺下去了,盖上被子后说:“行,那祝你能一夜好眠。”

谢淮没说话,在心里闷闷地生了两分钟的气,随后侧首看向沉延,他翻身靠近,在被窝里,用脚踝碰了一下对方,他的动作很轻,伪装得就像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谢淮的脚踝很瘦,沉延也是,两个人这么一碰,有些硌人,睡意上来,沉延的意识变得沉重,“还不睡啊?”

他以为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是几分钟。

谢淮把额头贴在沉延的手臂上,说:“睡不着。”

沉延知道,轻轻地“嗯”了一声,貌似并不在意。

“我想你抱着我睡。”谢淮的声音有点小,一时就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似的,趁着沉延意识模糊,他趁机把手伸过去,轻轻盖在对方的手背上,他想牵着沉延,但又不敢来得太猛,免得一会受到对方的嫌弃和拒绝。

谢淮想一步步靠近沉延,他觉得,或许沉延习惯了这些触碰,就不会把他拒之门外了,而是将这些身体上的接触当成与自己相处的一部分。

谢淮这颗心有点乱糟糟,如果,沉延能主动来牵自己就好了……

沉延迷糊道:“你这么大了,还要人抱着睡?你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

谢淮说:“你之前也抱过我睡的,而且,你不是说我睡觉不安稳吗?”

“我睡在外面,你翻不出去。”说完,沉延想要翻身背过去,谢淮见状,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万一我翻过去撞墙了呢……”

沉延想想,觉得也是,他的手臂将人搂紧了些,紧随着摸了摸他的耳朵,似乎是觉得有趣,还特意揉了对方的耳垂。

谢淮被他揉得发痒,“你别把我当狗啊。”

“没有……”沉延懒懒地道,手掌向下顺了顺他的背,跟在哄小孩一样,含糊地问:“睡吧,这样能睡了吧?”

“嗯……”

“难搞。”

·

谢淮在研究院住了几天,离开后就开始忙找工作的事了,他现在偶尔去爱心商场帮忙,蕾娜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差点以为对方是人间蒸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谈恋爱了,魂都被勾走了。”饭桌上,蕾娜坐在他的对面如此说道。

谢淮在吃面,他道:“工作还没落实下来,谈什么对象?”

“你倒是务实。”蕾娜开他的玩笑。

谢淮这次被安排去一楼的药店工作,晚上老黄带着他的小孙子过来,他对谢淮有印象,道:“小伙子,你还没下班啊?”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谢淮看着这位腿脚不便的老人一瘸一拐的样子,回答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去。”

说完,老黄对小男孩说:“昊昊,来跟哥哥打个招呼。”

这位叫昊昊的小朋友有点怕生,谢淮靠近了一步后,他连忙躲到老黄的身后去,嗫嚅道:“我不想跟他打招呼。”

谢淮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点尴尬,心里反思他是哪里长得像坏人吓到小孩子了吗?

老黄也尴尬了,他想去摸摸小孩的头,谢淮却看见那孩子又退了一步,直接躲开了老黄那双皱巴巴的手。

“不好意思,这孩子很害羞。”老黄对谢淮说。

“没关系。”谢淮道,老黄说:“我来买些风湿贴,这两条腿啊疼得我晚上睡不着觉。”

“有的。”谢淮扫了一眼老黄的膝盖,目光最后落在了对方那双破旧的布鞋上,不过,他的视线很快就离开了,“请跟我来。”

谢淮想起那位怯生的小朋友,还不忘回首看看,老黄对孙子摆摆手,“昊昊,跟上。”

昊昊抬起眼睛看人,因为紧张,他的小手指搅着衣服的衣摆,老黄见他没动,向前走了一步,昊昊才跟上来。

谢淮觉得他们这对爷孙有点奇怪,这个叫昊昊的小孩,好像不能接受亲密关系,别人家都是大人牵着小孩来,而老黄却一直跟他的孙子保持一段距离,这不像是生疏,倒像是什么不适应。

他把老黄领去放风湿贴的置物架,后者扫了价格牌一眼,最后拿了最便宜的那一盒。

收银台上有卖棒棒糖,昊昊的眼睛盯着罐子里的糖看,忽地眼珠子转了一下,发现谢淮在看他,没等后者说什么,他先道:“我不喜欢吃糖,特别是香蕉口味的。”

他的语气有点凶,旁边的老黄下意识地去拉他,轻声说:“昊昊,别这么跟哥哥说话……”

被这么一碰,昊昊的反应更大,抬手拍开老黄的手,还吼了一声:“别碰我!”

谢淮很惊讶,心想这该不会是什么熊孩子吧,老黄踉跄了一下,身子撞到收银台,谢淮及时向前扶住了他。

老黄腿不好,被这么一撞面色有些难看,“老先生,您还好吧?”

“没事没事。”老黄忍着痛干笑,借着谢淮的力站直了身子,“我没事,对不起啊,麻烦你了。”

结了账后,老黄带着他的小孙子走了,两个人还是那么见外,中间隔着一臂距离。

快要下班了,店内的清洁阿姨在拖地,她一边工作一边对谢淮抱怨说:“现在的小孩就是金贵,你看那老人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小孩子也不体谅一下,还一个劲地闹,依我看啊,把他饿上几天,人就老实了。”

老人和小孩还没走出去,这话全被前面的人听到了,昊昊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忍不住了,眼睛一闭,像只疯了的小牛一样冲了出去!

老黄急了,“昊昊!回来!”

然而,小孩一溜烟地跑,就像是想逃离这个地方,或者是这个世界。

清洁阿姨见了这一幕愣住了,像是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她总算收敛了些,直起腰后低声说道:“这样的小孩不养也罢!”

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谢淮有些为难地劝道:“阿姨,别说了。”

被说的人觉得自己没有错,“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他的父母把他生下来还养他容易吗?不要搞得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什么一样,以为自己是少爷呢?我看他也没那个命!”

谢淮:“……”

像这种中年妇女,发起牢骚来就像连环炮一样。

清洁阿姨继续工作,突然想起一事,说:“对了,小谢,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需要送药的,对方让你下班后送过去就好,他说不急。”

“好,麻烦把地址写给我。”

·

昊昊跑到商场外面的花坛下,他累了,腹部跑得有点疼,一只小手贴在冰冷的瓷砖上撑着身体休息。

爷爷说,运动后不能立刻坐下也不能喝冷水,这些他都记得。

四周无人,昊昊缓了一会后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突然小脸一皱,哭了。

老黄一路喊人,下楼梯的时候走得急,差点因为踩空而摔倒,他心里着急,裤子粘上的尘土也顾不得拍了,一路向前快步走去。

他听到哭声,往花坛那边走,待看到自家的小哭包后,没有说话,只是隔着距离远远地站在一旁。

昊昊哭得小脸通红,他哽咽着,对老黄说:“你不要过来……”

老黄感到无力,但还是应了好,他艰难地就地蹲下,等着孩子情绪平复了些,语重心长地道:“昊昊,你不能这么跟那位哥哥说话的,这样不礼貌,人家也不是什么坏人。”

昊昊当即反驳老黄,“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了!你凭什么相信他!”

老黄无话可说,然而这份沉默却刺伤了昊昊,他哭得更猛了,老黄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面巾纸递给小孩,后者伸手接过来,醒了醒鼻涕后,眼汪汪地看着旁边的人,糊糊地道:“对不起。”

“没事。”老黄呼了一口气,想摸摸昊昊的头,却又作罢了,“昊昊别哭,你哭了,爷爷也难受……”说着,他自己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热。

“对不起。”昊昊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后,神色悲伤地对老黄道:“我……我好像有病,我接受不了别人碰我,我知道爷爷很爱很爱我,但我就是……”

说着,他感到痛苦,双手抱着脑袋狠狠地锤,他像是在惩罚自己,却怎么也得不到解脱。

昊昊哭着说:“我没办法靠近任何人,爷爷,我没办法……我好痛苦啊!即使我知道我的行为会伤害别人,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离别人远远的,离这个世界远远的……”

【030】

下班后,谢淮照着清洁阿姨给的信息,拐了条街去了五号路,五号路是出了名的偏僻,而且因为这边的路灯欠缺维护,到了晚上,头顶的灯昏暗得跟鬼火似的,有些渗人,所以,一般来说,晚上几乎没有人来这片区域。

最近天气转凉,晚上的风有点大,谢淮穿着件白色卫衣,要带的药被他放进口袋里了,说实话,一想到袋子里有那种药,他觉得有些羞耻,他把手插进衣袋里,特意时刻确定药有没有丢。

顺着这条路走,很快,他就看到了前方挂着个闪着霓虹灯的牌子,上面写着——洗浴中心,前方右拐200米。

谢淮回忆了一下地址,心里觉得应该就是这里了,他右拐走入一条黑酸酸的小道,等再次豁然开朗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家三层楼的洗浴中心。

这是谢淮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推门而入,发现服务台前居然没有人工作,他感到疑惑,问:“请问有人……”

“吗”字还没出口,耳边传来一声尖叫,谢淮偏过头看去,白色瓷砖铺就的楼梯上,突然淅淅沥沥地洒下一把血。

谢淮吓得一颤,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身后硬邦邦的服务台。

紧接着,尖叫连起,是二楼传来的,一个血淋淋的人在谢淮眼前直直地坠下来,撞在扶手上,弄得木质扶手沾了血腥,那具身体最后头朝下栽在了楼梯上。

谢淮看到死者撑大了眼睛,面部血肉模糊,腹部有个大窟窿,里面的东西顺着阶梯连着血流了一地。

他有些反胃,甚至捂住嘴强忍下干呕的感觉。

这儿该不会有人闹事杀人吧?

想到这里,谢淮迈开腿快步往外走,然而他一出门,就见一辆军用车在他面前一横停下,门开了,救援队的人四散开来,很快就把这里给包围了。

谢淮意识到自己好像走不了了,虽然他只是个送药的……不过,来的居然是救援队的人,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救援队队长拿起枪,对谢淮喝道:“站在原地不要动,把手举起来!”

谢淮乖乖服从命令,二话不说就直接举起双手,这时,又有一辆车驶过来,来的是猎杀组成员,一位是af007,另外一位,就是他的老相识——沉延。

“唉?沉延?”谢淮眨眨眼,心想猎杀组的成员怎么会来这里,是因为有感染者吗?

救援队队长扫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沉延,心说:他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那么简单,还睡过一张床呢。

沉延和af007没理会太多,直接进去执行任务。

“你,先看着他。”队长对一位队员如此说道,紧接着,谢淮就被带到一边了,手还被上了手铐……他虽然是站在,但站在后面的工作人员的枪口时不时戳到他的背部,他真怕这人一不小心走火了……

厚重的大门挡不住枪声和尖叫声,一群人在外面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才等到大门再次打开,af007站直了,颔首对队长说:“任务完成。”

谢淮看着沉延,而恰巧,尾随在后的人也注意到了角落那位被扣着的倒霉鬼。

队长对af007说:“辛苦了。”

“应该的。”他说。

沉延上来,问:“他怎么了?”

闻言,队长朝沉延望的方向看去,要不是对方提起,他都忘记待在角落的谢淮了。

“他啊……我们出来的时候见他从里面跑出来,所以将他扣下了。”

沉延目光下移,见谢淮的卫衣口袋鼓鼓的,而后者懵懵的,不知道对方盯着自己的腹部看干什么。

“我去搜个身。”沉延说:“可以吧。”

这次轮到队长懵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这种请求,而且提出的人还是平日里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完成任务后就直接走人的沉延。

“可以。”

得到队长同意后,沉延走向谢淮,把他带到了前面暗一点的地方去,负责看守的队员刚开始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放人,但见到队长都点头了,他也就让步了,解了谢淮的手铐。

沉延松开抓着谢淮手腕的那只手,冷声道:“搜身。”

“啊?”

“没听清?”沉延重复一遍,道:“抬手,搜身。”

谢淮不是没听清,而是感到疑惑,他也不知道沉延想搜个什么,虽然如此,他还是听话地把双手抬高了。

沉延觉得谢淮今天好乖,他很满意。

他的手伸进谢淮的卫衣口袋里,隔着布料,他的指节摩擦着谢淮的腹部,后者感觉到痒,嘴里不小心溢出一点闷声,他猛然想起口袋里的药,声音有点软,“不要……”

沉延停止了动作,他已经摸到那盒东西了,他的手还放在谢淮的口袋里,垂眸看着人,问:“这是什么声音?娇喘吗?”

说完,眼前的人轻笑一声,谢淮不可遏制地想到更多东西,有些羞,“你有病!”

沉延把药拿出来了,谢淮脸色一变,顿时就像只受了刺激的小动物一般,凑过来想阻止对方看清楚上面的字。

沉延手臂一环,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制得死死的,他看清楚盒子上面的字后直接把药抛进了前面一点的垃圾桶里。

谢淮听着盒子掉进桶里的那声闷响,愣了愣,随后气急败坏地挣开对方,问:“你干嘛!”

沉延想起包装上的字,微微挑眉问:“你不会勃起啊?”

谢淮“呸”了一声,强压着心里的火,“那是我要给别人送的药。”

“给谁送啊?”沉延看着气到脸颊微微通红的谢淮,声音有些凉地问:“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洗澡啊,不是洗浴中心吗?”谢淮说得理所当然。

原来谢淮是不知道,不然沉延以为他带那种药来这种地方是要寻求什么刺激。

沉延淡声说:“今晚发现的病发者是洗浴中心的老客户,他是在进行情色交易的过程中发病的,他杀死了他的小情人还有一位负责送酒水的男服务员。”

谢淮终于懂了什么,他侧首再次看了一眼招牌上的“洗浴中心”四个大字,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这表面看着还挺正规的,不像是那种地方啊……

“人家写什么你就信什么?傻。”沉延说。

傻?谢淮想反驳,但一想到自己的确是这样单纯地以为的,只好闭嘴,不说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沉延问。

不仅不回去,还到这种地方来,也真是心大,要知道,这里可是男女不拒的。

“工作啊。”谢淮说。

沉延想了想,“这个时间不是应该下班了吗?”

“有人打电话到店里让我下班后送药,所以我就来了……”

沉延问:“听说你离开研究院了,现在住哪里?”

谢淮生着气,不太想告诉对方,于是凶巴巴地道:“要、你、管?”

沉延:“……”

的确是管不了。

“你怎么回去?坐公交?现在这个时间,公交已经停了吧。”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谢淮了,他尴尬地嗫嚅说:“要不……打车或者走回去?”

现实是,在五号路这片区域,是很难约到车的,但是从这里走到他租的房子,要一个多小时。

沉延眼珠子一转,看到了站在谢淮身后的救援队队长在看着他,应该是要等他一起回基地了,他目光重新落在谢淮的脸上,“我送你回去。”

“什……么?”谢淮还在疑惑着,沉延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了,来到队长面前,后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该回去了。”

沉延说:“你们先走吧,我送他回去。”

af007不太了解沉延,但基地里谁都知道沉延对人一向保持距离,他上前一步,问:“延哥,那是你的谁啊?”

af007与谢淮的目光撞在一起,谢淮看着眼前一群人在灯光之下窝在一块说些他不知道的东西,他顿时有些紧张难捱,心想他们该不会在吐槽自己胆小吧……

虽然谢淮看起来好像的确没什么出息,遇到病发者只有逃跑的份,做不到像猎杀者一样举起枪解决掉那些家伙,但是,他就是……

不想让别人在沉延面前说嫌弃他的话,这样太败好感了……

“我朋友。”沉延平静地说。

队长点了一下头,没去管太多,道:“要不一会我派人接你回基地?”

“不用了。”沉延说:“不用等我,我可能不回来。”

说完,他就朝谢淮走去了,af007突然意识到什么,疑惑道:“唉?那延哥今晚睡哪里啊!”

队长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被af007突然这么一咋呼,左耳都快聋掉了。

这个问题,应该问沉延才对吧。

队长说:“不知道啊,会不会是住在朋友家?”

“不可能!”af007信誓旦旦地说:“我和延哥认识八年了,几次邀请他去我外婆家吃饺子他都没去,更别说是去什么朋友家睡觉了!”

谢淮听到了af007稀碎的吵闹声,但因为太远了,再加上耳边风声呼呼,他没听清那个四肢并用发狂一般的af007具体说了什么。

沉延走过来,“看什么?”

“你们说了什么……”谢淮小声问。

沉延微微偏过头,扫了一眼还在叽叽喳喳的af007,然后说:“没什么,他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回答的啊?”谢淮莫名有点期待,脸上带了浅浅的笑。

“我儿子。”沉延看着谢淮的脸笑了笑,觉得对方很是幼稚。

什么!

谢淮:“……”

沉延轻轻拍了拍谢淮的后脑勺,“去队长那里打阻隔剂,一会我送你回去。”

前一秒还蔫着的谢淮忽地眼睛一亮,人都精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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