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矜冷倏然被软化,他居高临下的望向老爷子,凉声道,
这些是我的。
他要带走它们。
这个念头似烈火燎原,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小心翼翼的护着平安符跳下了石台。
老爷子盯着他,更来气了,叨叨不停,
是你的也不能拿走,离了老杏树福气就没了。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给你挂平安符的人呢。是不是,他要是知道了,心里该多难受。
小年轻,就不懂事。
听老头子的,放回去。
训斥的声音越来越大,肖榆忍不住在心里甩了把冷汗。
老哥,您就少说两句吧。
您眼前这位可不比市面上的那些野孩子,他脾气上头了,港东能给他闹翻。
正想劝,不经意瞧见陈孝贤的动作,不禁瞠目结舌。
连老太爷的话都没听过一句的小祖宗竟妥协了,再次上了石台,把那串平安符妥帖的放回到了原处。
......鹭城这地方有毒吧?还是他眼花了?
相较之下,老爷子显得淡定许多,笑里透着欣慰,
这就对了。这棵树一百多年了,福泽深厚。有了它的护佑,你一定能平安顺利的,说不定还能做大老板。
停了停,话锋一转,
你看看别人,都只有一个,最多也就两三个。你有一串,羡慕死个人。
给你挂的人,该多在意你。莫瞎闹,要懂得惜福。
陈孝贤只是听,纤长冷白的手指从符面若有似无的刮过。
停留半晌,原路离开。
....
不知道是因为置身糖豆所在的城,还是才近距离的碰触过福气,这个夜晚,陈孝贤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他按照既定行程去了鹭城南的新桥别墅区,沿着海岸线而建,是橙天几年前投资的项目。那时候,或者更应该说从他把随身玉石送给了糖豆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期待踏足鹭城。
陈生,四期已经在建了,估计是鹭城最后一批别墅了。新桥项目橙天方面的负责人杜锦华引着陈孝贤和其随行人员沿着四期工程走了一圈。再往后,别墅特别是像咱们新桥这样的海景别墅就成了稀罕物了。
前面那栋是四期楼王,一百八十度海景主卧,正对着嘉途湾。
这楼还没见影儿呢,已经很多人就托关系来问了。
陈孝贤顺着杜锦华指尖看去,是被一轮新月形状沙垅分割的嘉途湾。左湾海面宁静悠远,右边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景,波涛汹涌气势磅薄。
神妙得很。
这栋封存,我有别的用途。目光撤回时,陈孝贤对杜锦华说道。
杜锦华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个走向,愣了愣才道,
好的,陈生。我会安排。
陈孝贤轻轻颔首:辛苦了,这里打理得很好。
情绪仍旧很淡,可对于杜锦华而言,就是大惊喜。
在橙天,人人都知道太子爷陈孝贤鲜少说话,赞誉就更别想了。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就是护身符升迁神器,旁人羡慕不来的。可他深知再怎么惊喜都不能显于面,克制笑道,
应该的。陈生,要往前面看看吗?中午合作方廷安的苏总想请您吃个午餐。
这回,回应他的是肖榆。
他笑道:不用了,中午陈先生有别的安排。
杜锦华颔首,行,那就不阻陈生忙了,下次有空再聚。
回到市区,黑色的宾利陷入车水马龙中,速度被迫缓了下来。
陈孝贤静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是拿ipad刷邮件就是闭目养神。行至中新大厦时,车再次停了下来,陈孝贤不经意朝车外望去,意外撞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女孩儿妆容清冷,设计感极强的白色小礼服和裸色细高跟凉鞋清晰的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和笔直纤白的长腿。手腕上的钻石熠熠生辉,也不及她耀眼。
顿时,思念成灾。
..
师父,您怎么能这样呢?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您不给我整点好吃的补补就算了,还让我扫地。
好冷,呜呜呜。糖豆豆不想扫地,只想吃烤红薯。
哼,以后再不来了。
回到师门,一盏热茶还没喝完,昭月就被师父杨宗海赶出庵堂扫地。一起来的陆眠和霍焱却在庵堂里幸福烤火吃热乎软糯的烤红薯。
这世界不值得。
昭月越想越气,如少女时代一般,愤怒的挥动了扫把,带起了落叶沙尘。
又一次呛到了过来监工的六师兄青玄,他愤怒吼叫,
糖豆豆,你是不是故意搞事儿?多大个人了,还不会扫地?
是不是又想抄经静心?
比记忆中还要吵,昭月烦得很,提起扫把抡向他,没留一丝力。
顿时,风声四起尘土飞扬。
伴之而来的,是从儿时就刻入昭月记忆的嚷嚷声,
快来看啊,小七和六哥又....又打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事儿,打打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