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婷笑着摇头:“不会, 特别可爱, 真的。”
等洗漱完回到卧室都快凌晨四点了,觉得屋里干燥,徐临越打开加湿器,瞥到床头柜上的药盒, 他问陶婷:“这你吃的?”
“哦,嗯, 从山上回来有点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陶婷掀开被子躺上床。
“怪不得听你讲话有点鼻音。”徐临越关了灯,“怎么老是生病啊?体质这么差。”
陶婷拎高被子裹住自己:“你一个差点残疾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徐临越哑口无言,感冒发烧跟他的经历比起来确实是不值一提了,爱惜身体这话他没资格教育别人。
他回到家,那只草莓熊自然就只能搬到客厅沙发上去睡了。
陶婷侧身靠过来,徐临越伸出手臂把她搂进怀里,听见她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那些极限运动?”陶婷早就想问了,她是连过山车都不会去尝试的人,所以一直都很好奇,“你别和我说是因为觉得跑车帅。”
徐临越轻声笑起来:“我们纨绔子弟叛逆期有点恶习不很正常吗?”
陶婷不太信这话,抬头看向他说:“你不是那种二世祖,所以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徐临越沉默许久,才开口回答她:“你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不会意识到你在活着。”
只有在引擎声划破天穹,车尾气刮倒路边的草木,掀起漫天尘土,你才会感觉到你的每一声呼吸、每一下心跳,感觉到生命在燃烧,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高速行驶下指尖一路发麻到脊背,你会觉得眩晕、窒息,大脑空白。
只有在濒死的那一刻,你才会发现人类的心脏在跳动时原来这么有力。
徐临越不知道陶婷能不能理解,这种用寻死来刺激求生欲的做法。
他用指尖贴着陶婷的颈侧,告诉她:“就是这里,脉搏一下一下鼓动,像有人掐住你的脖子。”
陶婷睫毛轻颤,问:“不会很痛苦吗?”
“比麻木好。”
陶婷垂眸不语。
徐临越放下手说:“睡觉吧。”
“你还会想要那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吗?”过了会儿,陶婷在黑暗中轻轻开口。
徐临越闭着眼,困倦道:“不知道,偶尔吧。”
陶婷松开他,闷头钻进被子里。
几秒后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徐临越猛地吸气,睁开眼睛问:“你干嘛?”
“这样呢?”她像只猫跪趴在那儿,抬起头问。
徐临越没有功夫思考,上身紧绷扬起了头,呼吸声粗重。
陶婷又问:“活着吗?”
岂止活着,他心脏剧烈跳动,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快沸了。
徐临越用胳膊挡着眼睛,伸手摸到落地灯的开关,昏黄的光照亮卧室一隅。
他不敢看,他已经要疯了。
窸窸窣率的声音折磨意志,身体被暖热包裹,徐临越仰面躺在床上,自制力全线崩盘。
他找理由说:“今天太累了。”
陶婷抹了下嘴角,把头发挽到耳后,笑意狡黠地看着他。
徐临越长长叹息一声,哑着嗓子问:“都哪儿学来的?这么会勾人。”
“别问。”陶婷翻身下床,口腔里漫着股腥苦味,她想再去漱个口,“你不会想听。”
徐临越笑起来,无奈道:“好吧。”
陶婷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阖眼睡熟了,大概是真累瘫了。
她躺到徐临越身边,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不要麻木,也不要痛苦。”
——我会让你快乐的。
新年过后陶婷和周瑶都前后搬出了云华园,读研的时候就是室友,一起住了那么多年,突然要分开还怪不习惯的。
看着被逐渐搬空的出租屋,两个人一点一点分着合买的东西,到最后都不敢对视了,怕一看见对方情绪就绷不住。
“哎哟你干嘛啊。”周瑶嗔怪道,“又不是不见面了,都还在一个区呢。”
明明是她先吸了下鼻子的,陶婷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问:“你想好没啊?烤箱到底要不要?”
周瑶撅着嘴说:“要啊,你连烤蛋挞都会糊。”
“那你拿去。”陶婷拔了插头,把烤箱搬进她面前的收纳箱里。
“等会徐总来接你?”周瑶问。
“嗯。”陶泽均早两年就想给她买套房子了,但那会儿陶婷觉得和周瑶合租也挺好。新家户型不大,七八十平也够她一个人住了,地方是陶泽均一早就看中的,决定好后就和陶婷去签合同交首付了。父母的想法是不管她以后结不结婚,总有一个自己的归处。
在软装完成前,陶婷没再租房子,打算先回爸妈家住几个月,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宿在徐临越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