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现场被撞个现行, 宋莺时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转而问工作人员,才得知怀絮在节目组陪同下外出。
在选秀期间, 练习生们不可无故外出是一回事,但节目组给大家放假、以及在节目组安排下进行个人或团和ǜ媸峭耆没问题的。
只是按理说都会提前通知, 这次却没有, 至少, 和怀絮朝夕相处的宋莺时不知道。
得知这个消息,宋莺时愣下, 道:
她有什么业务吗?
工作人员笑着摇头:
这我就没问, 吴导带着怀絮走得急。
宋莺时挑眉,谢过对方,若有所思地垂眸。
一般练习生业务外出, 不管是去棚里还是外景,在目的地都做好安排,最多一两个工作人员带队或陪同。
更何况吴导是总导演,虽然看重怀絮,但绝不会亲自为怀絮做这种杂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要见的人身份不一般。
从白塔基地飞驰而出的私家车上。
开车的是跟在吴导身边学习的导演组年轻人,吴导和怀絮坐在后座上,窗外景色如梭。
吴导欠身问道:还有多久到?别迟,不好。
年轻人道:走高架不堵车的话40多分钟,应该来得及。
吴导点点头,笑道:可不能让老傅等,他性子急。
又转而跟身边的怀絮感慨:要不是性子急,能到地儿才跟咱们打招呼吗?吓我一跳,没想到你真把他说动。
吴导口中的老傅,是他多年好友傅启,也是业界一位职业制作人,同时兼任编曲。
当初评级舞台上怀絮清唱她的原创歌曲,吴导就肯定这是一个可继续造势扩散的热点,因而在私下跟怀絮沟通过,节目组可以帮她制作成曲,让她借助综艺平台一举推出她的首支个人单曲。
不过春野也不是做慈善,版权方面,怀絮得有所让步。
虽然如此,这个条件对怀絮来说也不算苛刻。毕竟现在不是十年前,一首单曲放出去不只需要好听,还需要各路宣传,才有可能引爆流量。
纵使怀絮再有潜力,错过这波初评级舞台的时段以后再发布,观众也就不新鲜,效果大打折扣。
更何况,没人可以保证怀絮最后可以出道。
但他被怀絮拒绝。
怀絮拿出另一套方案。
她自费尝试联络邀请编曲人制作人,前来制作这首歌曲,完全独立于节目组之外。
唯一需要节目组配合的,就是允许她在不影响综艺录制的前提下,进行相关活动。
吴导当时没有一口答应。
按照合同,在选秀期间,练习生该无条件服从配合节目组,不得私自进行其他业务。
但怀絮随即拿出吴导心动的条件。
回想那天,吴导忍不住笑。
高兴的。
还好那天被怀絮激得让她试试,白捡个便宜。
而怀絮也是真胆大。
她一个在圈里籍籍无名的小姑娘,真敢给圈内金曲奖常客傅启发小样,请他来制作,还真喊动!
此时,吴导不会再怀疑怀絮这份勇气,他赞赏而不失好奇地问:
要是你失败,老傅不搭理你,你怎么办?
怀絮膝上交握的双手中按着一个黑色A5薄本,神容里有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镇定沉着,即使听到这句话也未变色。
仿佛他们在谈论的不是圈里顶级制作人,也不是足以决定她第一首单曲命运的事件。
她偏头直视吴导,启唇道:
还有节目组。
原来节目组是你的备胎?
吴导郁闷下,再一想现在的情况是双赢,这才欣慰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个电话。
怀絮礼貌避开视线,听着身畔吴导中气十足地发号施令,望向窗外。
失败的可能性很小。
在她得到的那份记忆中,郑奇逸拿走她的创作,本是跟相熟的制作人一起捣鼓出demo,在棚里无意间被傅启听到旋律。
傅启见猎心喜,主动为郑奇逸编曲,一同创造出那首让他一举成神的《封爱》。
随后郑奇逸再邀请傅启参与他的创作团队,被傅启拒绝。
再后来,怀絮站出来,揭露郑奇逸的原创骗局。
舆论沸腾。
傅启得知《封爱》的真正创作者,和她约见在一间茶馆里,两人相谈甚欢。
应该说,傅启对有音乐天分的人态度都相当不错。
而那时的怀絮所思所想的首位不是如何做音乐,而是如何把仇人踩到脚下,而音乐从她的爱好,变成她最锋利无情的战靴。
随后的日子里,傅启成为她最好的工匠,将她的战靴修饰得更迷人心神。
怀絮知道吴导是傅启的朋友,所以说服吴导,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
所幸这一世的傅启和她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几天时间,直接奔赴到N市,如今在市中心酒店落脚。
在行政酒廊见到傅启时,傅启面前是个茶桌,他边和吴导叙旧,边为他们俩斟茶。
怀絮没有插话,安然坐在一旁,唇角自然微弯,沉静而不呆板。
傅启给她斟茶时,她曲起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扣两下。
傅启口中的话停停,多看她一眼,吴导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笑。
随后的气氛一直不错。
傅启本就没有为难怀絮的意思,两盏茶过便进入正题。
怀絮拿出不离手的歌词本,给傅启看她改动的几处歌词字眼,哼唱几处不确定的旋律,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当场商议起来。
这歌写于她高中时代,那时候的她没什么创作常识,不懂得汉字的阴阳平仄与曲调旋律之间如何相融,旋律也有些生涩单薄。
当初那首《封爱》若是没有傅启的改动完善,也不会获得如此高的反响。
后来的怀絮午夜梦回,想起这首歌时,心头总难以言说。
这首歌被盗窃,转而成为她攻讦郑奇逸的杀手锏。
所有人都知道它属于她,但一切过往难以消弭,它身上附着挥之不去的舆论和故事。
几乎每个人提起它,都会提到郑奇逸的名字,让人厌烦作呕。
而现在,怀絮从头来过。
她可以用她多年学习的乐理和制作知识,和最好的制作人一起,重新制作它。
最重要的是,在这次的十八岁,她的第一首歌属于她自己,再没有其他污秽粘连,简单而纯粹。
傅启看向第一句歌词上面空荡荡的那行,问:
这首歌起名没?
怀絮一时想起昨夜。
像身姿轻盈的鸟儿从心头飞过,娇声鸣啼,洁白翅羽带起清朗的细风。
怀絮眸间微一酸涩,缓声道:
它叫《入眠》。
难以,入眠。
上午已经敲定公演曲目,下午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试着上手,几乎没有人去睡午觉。
按班级划分的教室自此改成按公演团队分。
一首歌一间,总共分十二间,为此在七楼加开不少练习室。
宋莺时练舞时很专心,到五点多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去吃饭。
一下午耗芟耗下来,宋莺时也饿,正好练习告一段落,她对着镜子重新绑绑头发往外走。
到餐厅,宋莺时打份卤肉饭。
她端着餐盘一眼看去,每桌都是三三两两聚众干饭现场。
虽然今天分新团队,但大家好像更习惯跟室友一起干饭,宋莺时不禁想到她的室友。
出去这么久,怀絮也该回来吧?
但人不知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