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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公爵的门口有一颗高大的树。
那树的年代已经不可考证,布鲁只知道他小的时候这树就已经在这里了,那树很茂密,布鲁仍然记得他的妻子站在树下给自己的儿女讲故事,树的光影落在妻子的脸上。
可惜妻子自从嫁给他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在女儿10岁那年就撒手人寰,后来他也旧伤复发,不得不把一切事物交给刚刚成年的儿子,早早地过上了闲散的生活,按理来说他不该如此:他才42岁,曾为将军的他可以一个人对抗一整个魔族军队,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脆弱了呢?他的强壮的肌肉突然没有用处,成了摆饰。
他终日病着,多少药都不见好,并不严重,只是很频繁,就像树--样,砍了又长,砍了又长,曾经蜜色的皮肤不见了,只有一种常年不怎么晒太阳形成的惨白,比牛奶都白,他本来就英俊,看起来仍然强壮,远远看去就像穿着衣服的古希腊神明雕像。
“父亲,外面风大,您……”
“让我坐在树下吹吹风,我觉得舒服一点。”布鲁回答,他坐在那棵树下,吹着风,那树枝繁叶茂,风吹着沙拉沙拉,比风铃都好听,布鲁眯眼享受了半天,忍不住打了个盹,还是女仆把他唤醒。
“老爷,您……”
他睁开眼睛,看到树叶铺在了他的身上,满身都是,他觉得没什么,可女仆不这么想,她一脸稚气和雀斑,说话语气时带着点乡下的迷信味道:“老爷,我们乡下可不会把树栽到正对门口的地方。”
迷信。
布鲁皱皱眉。
可他的病仍然不见好,树也疯了一样地长着,树枝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树干,他觉得任树野性地生长也不错,所以不曾修剪它,那树几乎一天一个样,终于有一天,布鲁醒来,推开自己卧室的小阳台
他看到了树的枝丫。
那年树很怪,以往满树繁花满树芬芳的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有布鲁的阳台那处的树枝开了花,花香也比以前更加香,树枝上最美的那朵花就在树枝的最前段,布鲁一推开小阳台就可以看到。
也从那年开始,布鲁开始做怪梦。
梦里他躺在床上,阳台门打开了,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花香味让他昏头昏脑,他看着那男人走近他,那男人很美,穿着华服,有一双和树叶一样绿的眼睛。
你得接纳他。
你不能拒绝他。
按理来说,他应该心生警惕,可那香味太扰人神志了,所以那个美丽男人俯身亲吻他的嘴唇,他没有拒绝,他任由那男人解开他的睡袍,手缓缓深了进来。
被人当成女人一样欢爱是新奇且怪异的,可布鲁在梦里无法反抗,也没想过反抗,他甚至还主动迎合,值得让他注意的是,那美丽男人足够含情脉脉,可直到布鲁醒来,那男人不曾脱下一件他自己的衣服。
“我叫湫。”他说。
布鲁醒来,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很无力,体内有什么东西停在里面,怎么掏也掏不出来。
“父亲,你今天看起来好多了。”可晚上,儿子回家,看了布鲁半天这样由衷地说,布鲁眨眨眼,抓了抓自己的金发,一脸不可置信。
可每天,湫都在梦中造访,那美丽男人渐渐话多了起来,他喋喋不休地说着爱意,那双绿色眼睛是温柔的爱意。
“我一直都爱着你。”湫说。
他们在梦里接吻,可醒来,布鲁的床边再无其他人,他不是没有在现实里找过那个叫湫的男人,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找不到那个美丽的男人,而今他也睡得越来越频繁了,有次他甚至看书的时候都睡着了,他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丰满乳房,轻轻的,酥酥麻麻,他忍不住扭动了起来。
“.....湫?”
他听到了湫咯咯咯地笑。
而湫一直没有脱下他自己的衣服,直到有一天梦里他忍不住去搂抱湫,湫显然很高兴,去亲吻布鲁的脖子,布鲁仍然迷迷糊糊,可余光却看到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他看到肩膀上的一只眼睛。
那眼睛还在转动。
“你看到了?”湫轻轻说,“你看到了。”
那些衣服融入了皮肤里消失不见,布鲁终于看到湫的裸体:全身上下基本全是眼睛,大的,小的,它们紧紧地盯着布鲁。
那是恐怖,让人头皮发麻的,可香味越来越浓了,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仍然搂着湫追逐他的嘴唇。
醒来他却觉得头皮发麻,甚至还吐了出来,他最近天天都呕吐,食欲又不怎么好,儿子很担心他,经常回来看他,出嫁的女儿也经常写信问候。
“父亲,去走走吧?”儿子提议,他恹恹地嗯了一声,跟着儿子出去,一出去就看到自己家那棵树:高大,挺拔的树,不知道品种和树龄。
“父亲,还是不舒服吗?不对啊,我感觉您最近胖了许多呢。”
“老了,肚子大了许多,也许我该减……”
布鲁停住了。
他
', ' ')('看到树干上如同眼睛一样的树纹。
密密麻麻,布满了整棵树,他怎么没看到过呢?他今天才注意到这一点,他深吸一口气,他想起了梦里湫的全身的眼睛,和那双绿眼睛。
他捂着肚子。
“父亲?”
“我的肚子,被什么东西……”布鲁低喃,“踢了一下。”
树干上的“眼睛”缓缓转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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