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战场,东方玥跟霍云朝小小碰撞了几次,卿天良在信上问霍云朝战况,霍云朝不是一笔带过就是两笔带过,根本不细说,幸好卿天良还能从这几个校尉口里获取情报。
这几个校尉有人脉,他们总在得到第一手消息时就将战况复盘下来,几人分别扮演敌我两军,开始着手分析战况。
之前卿天良在东方玥那儿看了不少兵书,有些东西他虽然不懂,但记在脑子里,现在同几个校尉一起分析战况,偶尔竟也能悟出一点心得,说出一些出人意料的点子。
这让其余几个校尉都对他另眼相看,董副将偶然间听到他们谈论,也道卿天良是个可塑之才,在军中给了他不少方便。
俗话说,有利也就有弊。
建功立业是大部分有志青年的梦想,生在太平盛世没有建功机会,生在乱世又活不到建功之时,很多人终此一生也难有机遇实现理想。
所以当一个人在军中,没有多少军功,也没有多少军龄,却在副将和几个校尉跟前颇为得宠时,自然会受到闲言碎语的攻击。
卿天良最初听到流言蜚语时还会跟人打架,打输了被秦可安罚负重跑步,打赢了被秦可安罚扎马步。
后来他学乖了,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再理会,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他行的正站得直,岂能跟那群低能之辈一般见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寒冷,连秦可安都穿了长袖套了盔甲,每次开会讨论军情时都要靠火炉坐着。
托秦可安的福,站在他身后时刻等待被吩咐的卿天良,开会时基本没被冷到过。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卿天良表示他真的畏寒,一受冻他就浑身不得劲儿。
以前冬天,丞相也好霍云朝也好,都会替他把保暖措施做全,保证他不会受冻,这还是他头一次过没有暖炉护身的冬天,还真不习惯。
娇气,这娇气得改,卿天良在心底训导自己。
北疆战场的大事他们管不了,两军休战又不需要对打,但这并不表示他们无所事事,大嘉国地大,在正阳管不到的地方,山匪一直都是个难题。
近期巢山土匪猖狂,前两天竟然跑到乡村烧杀抢掠,生生把一个小村给毁了。
况老将军气得胡子乱飞,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妈那个巴子,北疆战事如此紧张,这些人不思报国竟敢趁火打劫,真当咱们是吃素的吗?秦可安,带人给我去灭了他们。”
秦可安好久没打仗了,正浑身痒痒,听到命令当下站起来,兴奋地摩拳擦掌,只喊:“放心放心,交给我,三天内定砍山匪首级来领功!”
秦可安要带兵出去打山匪,羡煞了好多士兵,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立功机会,所以在秦可安选定人手,自然而然带上卿天良时,很多人眼红妒忌了。
“怎么带上那个小白脸?这不是明显的偏袒吗?他那样怎么可能打得好仗,过去了有秦校尉冲锋陷阵,他在后面混个脸就能得到功勋,对兄弟们真不公平。”有人悄声说。
另一人也调侃:“你有本事也爬上秦校尉的床,说不定秦校尉也带你去混军功。”
原本卿天良就因为长得好看成为全军营的焦点,之前是个普通小兵时很多人还愿意跟他交好,后来卿天良平步青云,成了秦校尉身边的红人,得到了很多老兵都不曾得到的福利待遇,处境就突然变了。
军营是个讲究实力的地方,卿天良从未在人前露过本领,又是因脸出名,难免会让一群实打实干仗的铁汉子瞧不起,跟卿天良同一批入军营的人,每天都和卿天良一样起早贪黑,训练也不曾落下半分,却只有卿天良被提拔到秦校尉身边,自然会有人不服气。
爬床上位这个流言,就是从这些新兵蛋子里传出的,都是正需要扩充军队时招进来的兵,只要是身强体壮的都招了,所以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市井小民见过达官贵人养小倌,难免把龌龊心思放在卿天良身上。
但胜在,真正经历过几次生死大战的将士,都不会将这些流言放在心上,只是看不上不劳而获、投机取巧的家伙罢了。
秦可安没少听这些流言,他平时不说但不代表不计较,自己看中的好苗苗,正在呕心沥血地培养,还没成长起来却要被这些人泼粪,想想都恶心。
所以这次出战他带上了卿天良,目的就是让那些人好好看看,看看他家的新兵是怎么打仗的,看看自己与他的区别。
秦可安握着马鞭,指着卿天良的鼻子道:“梁青,听见了吗?能不能给自己正名就在这一遭了啊。”
卿天良站得笔直,整顿好着装,面具遮了他半张脸,只露出抿成一条线的唇,和依旧显得有些稚嫩的下巴,冷哼了一声:“等着吧。”
刚出发去巢山就下起了大雨,路上泥泞不好走,一队人拖到下午才到达目的地,头一天进攻的事便不了了之。
巢山易守难攻,秦可安带兵在附近的村庄落脚,想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第一天过去了,雨不但没停,还越下越起劲,直到第二天傍晚也依旧淅沥不断。
秦可安盯着雨,对一旁的卿天良说:“梁青,我可是说好三天之内砍了山匪头领首级回去领功的,等雨停,恐怕我就要等将军砍我首级了。”
卿天良平静道:“你昨天一来就让王刚去查看了地形,今早又让周玉去集市买油,是今晚动手还是等到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