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一下:“诸位,现在是子时。再过一会儿,等外面的守卫放松警惕,我带大家一起出去。下山后,大家第一时间找各家长辈,接下来的事,还要所有人一起齐心协力。”
……山中本就无灯火烛光,深夜时分,外面更是漆黑一片。
今天在外面轮值的是澹台家的门人,到了这时,人人都是疲倦懈怠,正在昏昏欲睡。
一道无声的爆破符悄然炸开,石门从里面破了一个洞。
离得最近的一个守卫感到一股灵力波动,刚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手一扬,元清杭冲他脸上洒下一簇粉末,扇柄一点,按在他脖颈上:“你歇歇。”
那人应声而倒,另一边也蹿出了几条人影,木嘉荣和李济他们一人一个,利落地解决掉剩下的数名守卫。
一群年轻弟子从石室内鱼贯而出,跟在元清杭他们身后,向山下掠去。
毕竟都是各门派中的优秀弟子,最初的震惊害怕过去后,现在也大多恢复了理智。
一路上,山路崎岖,虫鸣唧唧。众人不敢一起御剑飞行,生怕动静过大,元清杭提气急奔,在前面引路,不多时,已经到了山脚下。
再前面,就是分岔的山路,通向诸家暂住的迎宾雅舍。
说是迎宾雅舍,现在也大多成了禁闭诸家的地方,并不准人随意走动。
元清杭在岔路口停了下来,向一群年轻人招招手:“诸位回去后,抓紧时间禀告尊长亲友,把计划赶紧说给他们听。”
月光下,忽然有一名剑宗弟子直直看向他:“常小仙君,你先前给我们吃的药……是不是救了我们一命?”
元清杭哈哈一笑:“是啊,阻碍你们练功的,不然的话,怕你们一个个修炼得太快,被商老贼挑去做炉鼎。”
他这话一出口,终于不少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感激无比,七嘴八舌地叫:“谢谢常小仙君!”
“海青门大恩大德,回去后我们一定告知师尊。”
元清杭摆摆手:“好啦好啦,赶紧都走吧,天亮之前,不到集合点的,过时不候啊。”
……看着一群少年如鸟雀散,木嘉荣也拔腿往自家方向急奔。
一扭头,却看见元清杭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奇怪道:“你来做什么?不去找你们魔宗的人调兵遣将加布置?”
元清杭道:“我们魔宗现在的大本营就在你们家里。”
木嘉荣惊道:“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木小公子,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比如你木师叔早就和我们勾结在一起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千重山四周,八处阵眼在夜色中隐隐散着灵力波动,四周枯死的树木成片,唯独那几处阵眼旁边,灵气充沛,只是隐约带着种不祥的黑气。
忽然间,枯萎的密林中,一大群原本熟睡的鸟雀冲天而起。
无数影影憧憧的黑影从远处的山峦雅舍中疾冲而出,无声无息地奔向了出山的必经之道。
漆黑夜色中,头顶一轮冷月孤零零照着下面的山岚和树林,八角形的大阵边缘,忽然有一处阵眼亮起了微弱的荧光。
正是封山大阵的“生”门!
虽然不甚明亮,可在这凌晨时分的山野中,却成了唯一的光源,耀眼无比。
急奔的众人心中正在焦虑,乍一见这光亮,全是又惊又喜,似乎有无穷的希望涌上了心。
不多时,已经有数家宗主率人赶到,一个个神色凝重,聚在那生门附近,气氛紧张。
常媛儿跟着父亲奔到近前,四下环顾,微微一惊:“……他呢?”
众人之中,却不见元清杭的身影。
木家众人最先赶到,木安阳和木青晖双双并肩而立,身后是木嘉荣和厉轻鸿,听着这话,木嘉荣也焦急道:“他来和我们交代了计划后,说只有宇文家无人通知,所以独自赶去,找宇文老爷子去了!”
另一边,一位剑宗宗主面色冰冷,执剑而立,道:“宇文家已经甘愿做了商老贼的走狗,还去叫他们?”
旁边,李济苦笑道:“宇文离为了自保投靠苍穹派固然可恨,可宇文瀚老爷子却是力战商渊,宁死不屈的。”
那剑宗宗主脸色难看:“糊涂!事态紧急,哪能这样一个个去找,耽误了时间,可怎么办?”
对面,厉轻鸿站在木安阳身后的阴影里,讥讽道:“所以他就该什么人都不叫,自己悄悄脱身才最好。”
空中灵力乍现,一道身影骤然闪现,陈封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常小仙君大仁大义,和他师尊易白衣前辈一样心怀慈悲。没有这样的糊涂人,在座的人怕是一个个都要死得难看无比。”
厉轻鸿眸光一闪,死死盯着忽然赶到的陈封,悄悄后退了几步。木安阳更是脸色大变,猛然按住了手边剑柄。
陈封的声音,中气宏亮,竟似完全没有了中毒重伤的迹象!
陈封的视线如影随形,在木安阳和厉轻鸿父子身上转了转,冷笑一声:“放心,常小仙君费尽苦心,想要救大家出去,若是我再内讧,坏了他苦心,我自己也觉得没脸见人。”
旁边有人赶紧打圆场:“对对,强敌当前,大家千万要同心协力。有什么误会,出去慢慢解开就是。”
不停有仙门众人赶到,不多时,略加清点,该到的门派基本都已到齐,众人翘首以盼,始终见不到元清杭到来,终于,有人开始焦躁起来。
“常掌门,那常小仙君是你徒弟,他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带大家闯出这封山大阵?这可是商渊一手布下的!”
常掌门苦笑着摆摆手:“不是不是,陈掌门都说了,他是易白衣的徒弟,为了方便行事,才冒充我门下,我什么都不知道!”
“想要破阵也不是不行,但是动静一定巨大,商渊不可能不被惊动。只要他赶到,就算我们这么多人联手,真有把握能击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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