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得轻松:“或许我还能有点别的好处,但是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元小少主只要说同不同意?”
元清杭眼珠一转:“商渊为什么会愿意踏入这里?他老奸巨猾,难道不怕这里变成姬半夏的主场?”
“因为有巨大的机会在引诱他。”男人轻描淡写道,“到时候,仙宗的人会被设计,伤亡惨重,最后被逼入这里,商渊面对着无数伤残的金丹高手,为什么不心动?”
元清杭背脊猛然一僵:“什么叫仙宗的人会伤亡惨重?”
身后的人声音更加柔和:“元小少主,不抛出点血淋淋的真实诱饵,商渊这么疑心重的老贼,又怎么会踏进这里?”
元清杭咬牙:“你要怎样?”
“由你下手,炸毁千重山山顶灵脉,死伤一批,剩下的无处存身,被逼入这里。”男人和声道,“你可以悄悄通知魔宗的人先逃走,你瞧,不用你牺牲魔宗,这样总算我对你仁至义尽。”
元清杭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仙魔两边好不容易才冰释前嫌,真的按照这样发展,魔宗提前逃走,还由他下手炸毁灵脉伤人,岂不是又要掀起两边的巨大仇恨?
“然后在某个时机,有人会找出我出手害人的证据?”他脸上不动声色,平静道,“堂主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身后的人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我若真想你死,从小到大,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他这话极其古怪,元清杭模模糊糊只觉得哪里不对,却抓不到重点。
却听见身后的人又道:“就算你再背上黑锅又如何?大不了再回到人人喊打的从前,魔宗难道又很在意这个么?安心做你的魔宗小少主就是,又何必非要占尽一切好处。”
元清杭冷冷道:“好处不是自己占出来的。”
身后的男人也不和他争论,只道:“总之这仙魔两道都认可的好名声呢,元小少主就别觊觎了,不如让给别人。”
元清杭缓缓道:“让给宇文离?……”
身后的人忽然安静了,半晌道:“元小少主真是冰雪聪明。你看,你自幼受尽宠爱,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又新认回了亲爷爷,一切正是春风得意,又何必和他抢这点小小利益?”
元清杭心中的怪异感觉更大,上次在山谷中偶然偷听到这人和宇文离谈话,就莫名觉得他对宇文家颇是照顾,现在看来,竟似对宇文离更是操心。
他低垂眼帘,静静道:“这些东西,随便他拿去。可是叫我炸毁灵脉杀伤任何人,你想都别想。”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已经猛然向前蹿去,手中的毒针划出一道紫色寒芒,向后急掷。
他重伤在身,又亲眼看见这人深不可测的术法修为,心知此刻不是他对手,这一下不求伤人,只求逼得他暂避一时。
那人果然身子猛地一闪,手掌一挥,一道坚硬的屏障瞬间成型,立在那道毒针前面,“叮咚”一声,毒针无力落下。
可元清杭的身子也已经蹿出了几丈,口中急啸一声,墓园外的小蛊雕听见了呼唤,远远嘶吼一声,硕大的身影向这边急奔而来。
元清杭用尽全力,向蛊雕迎去,瞬息之间,已经扑到了蛊雕面前,奋力扑上它的背。
翻身坐上去,他心里终于一松,扭头向那边比了个中指:“你个蠢货!……”
忽然地,他的笑容凝在了脸上,浑身冰冷。
模糊的黑雾散去,露出里面的黑衣身影,虽然面目依旧不清,可却似乎看得清他脸上的稳操胜券。
远远地,他冲着元清杭拍了拍手。
随着这一拍手,他身边的一个墓穴忽然炸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人。
须发雪白,双目紧闭,不知生死。
正是宇文瀚!……
黑衣身影柔声道:“老爷子很好,放心。”
元清杭心里恨得直欲滴血:“你到底想怎样!”
黑衣人叹了口气:“老爷子担心大家安危,又不舍得你操心。自己孤身前来这里巡视,一不小心,吸入了墓园中瘴气。若你想叫他平安回去,就按照我们说好的计划做,一切皆大欢喜。”
元清杭冷冷道:“若我不干呢?”
黑衣人摇摇头:“那刚刚相认的祖孙二人,可能就会天人永隔,老人家再也没办法体会舐犊之情,你也无法承欢膝下了。”
元清杭死死盯着他,一字字道:“对不起,我想赌一赌。”
他远远看黑衣人的脸,像是想穿透他脸上那层黑雾,看穿里面:“我赌你和宇文家有渊源,我赌你不会杀宇文离的祖父,我赌我就算不受要挟,你也不会杀人立威。”
他冷笑:“因为你太聪明,知道杀了宇文老爷子毫无好处,只会彻底断绝一切合作的可能,还不如换个计划试试!”
黑衣人静立不动,良久后,他忽然笑了笑。
“你说的对,那我们换个计划。”他和声道,“我这人好说话,换你留下,老爷子走。”
他双掌一合,在墓碑上一拍,无数泥土倒飞而回,堵住了墓穴,将昏迷的宇文瀚重新封在里面。
“墓穴中无法呼吸,你尽快做决定。”他和声道,“自动就缚,我就放老爷子回去。祖孙情深,相信由你做人质,他会同意那个计划的。”
……
千重山上,夕阳渐渐西沉。
霜降来回徘徊在山顶,焦急地望着远处暮色沉沉的天空。
厉轻鸿的身影从山石后面套绕过来,看着她神色,眉头一皱:“少主哥哥还没回来?”
霜降急道:“是啊,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明明自己伤重,还非要去找宇文老爷子!现在倒好,一老一少都没回来呢。”
话音刚落,远处天空中一声长吼,小蛊雕的身影在暮色中急飞过来。
霜降大喜,慌忙冲到崖边,看着小蛊雕落下,忽然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