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夺看着他:“我没有那个意思。”
元清杭闷闷不乐,心里只觉得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果然,就算是一件小事,也能轻易感觉到多说无益,立场不同。
他猛地端起茶盏,一口将余下的冷茶饮尽:“多谢好茶,就此别过吧。”
宁夺默默站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外。
“你能不能答应我……”他低低道,“将来永远不犯什么天理不容的过错?”
元清杭静静看着他:“若我真是犯了,你也不用为难。真有那一天,刀兵相向性命相搏,我也不会怪你的。”
宁夺一向清冷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焦躁之色:“有什么事,是你明知不对,也一定要做的?”
元清杭歪着头,想了想,半晌诚恳道:“又或许由不得我。”
宁夺望着他,眼中幽暗不定,正要再说,忽然,门外通往小径的卵石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行色匆匆,一直到走近院门,他才猛地一抬头。
一身黑衣,眼圈有点儿黑,可依旧眉目英朗,身姿矫健。
正是商朗。
他猝不及防一眼撞见院门口的两个人,惊愕无比:“师弟?”
宁夺也是微微一怔:“师兄,你不在房中?”
商朗嘴巴张了张,神色有点奇怪的恍惚:“啊……马上要大比,我想要多练练剑。于是早上起得早,去往山谷里练了一会儿。”
宁夺点点头:“师兄辛苦。我正要送这位朋友出去。”
商朗目光转到元清杭明艳俊美的脸上,也震了一下,可显然完全没认出来他就是黎青,神情犹豫:“这位是?”
元清杭微微一笑,装聋作哑不出声。
宁夺看了一眼元清杭:“他是我一位新交的朋友。”
商朗点点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那你们聊,我练剑有点儿累,待会儿再出来吃早饭。”
元清杭盯着他,在他经过两人身边时,忽然笑着拦住了他:“商公子,你头发上有东西。”
商朗脚步一顿:“什么?”
元清杭伸出手,慢悠悠从他发侧拈下一点东西:“山中练剑,沾的草叶。”
商朗健气阳光的脸上有点敷衍:“哦哦,多谢这位公子。”
忽然,他一抬头,终于辨出了这声音,惊愕无比地一指元清杭:“你你、你是……”
元清杭灿然一笑:“哎呀,总算认出来啦?”
商朗呆呆地望着他:“你的脸这个样子,为什么挡起来?”
元清杭笑而不答,商朗发了一会儿怔,又自己摆了摆手:“好吧,人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也不问你,你也不用答。”
望着他的背影匆匆走进东厢房,宁夺微微皱着眉。
“师兄今天有点奇怪。”他低声道。
“哦,怎么奇怪?”
宁夺目光迷惑:“他最爱结交朋友的,看到你来,又换了模样,竟然没有缠着你问东问西。”
元清杭目光奇异,转向宁夺,将一个小东西放在他手中,一言不发。
宁夺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忽然间,眸子猛然一缩。
赫然是一朵新鲜的白色槐花!
“山林中,倒也不会只有一棵槐树。”元清杭轻声道,“但是他说去练剑,肯定是说了谎。”
宁夺道:“何以见得?”
元清杭淡淡道:“我俩回来差不多半个时辰。他若是在这之前晨起外出,正是霜重时分,发间不会一点凝霜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我刚刚拈起槐花时看了一眼,他的头发上并没有露水,却有些尘土。”
宁夺涩声道:“练剑的话,尘土飞扬,也是常事。”
元清杭笑了笑:“也是,有尘土不稀奇。”
练剑能扬起尘土,当然挖坟也会扬起尘土就是了。
宁夺低头沉思,半晌缓缓摇头:“师兄他绝不会杀人。”
元清杭微笑:“你这么信他?”
宁夺眼神清澈,神色肃然:“是。”
元清杭点头:“你信他,我就信你。而且我也并没有说他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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