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骤然安静了下来。
元清杭忽然有种诡异的惊悚感觉。
若不是叶片将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也传了回来,他简直要怀疑外面已经有人被杀了。
好半天,才听见宁程淡淡道:“师兄为什么忽然要这个?”
商无迹声音急促:“师弟这些年为门派操劳,大小事务都是你一手经办。父亲出关后,昨夜和我长谈,我也已经将你的辛苦全部禀告给他,他说,想要拿来看看。”
宁程“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师兄您先请回,我稍加整理,就带着所有账本去回复师尊。”
却听商无迹道:“不急,我就在这里等师弟。你拿出来,我们一起去见父亲就好。”
元清杭心里猛地一惊。
账册就在这间暗室里,商无迹假如立刻逼要,怕是宁程就得打开门!
幸好,宁程很快就淡淡道:“好。”
外面响起几声,像是什么沉重的抽屉被打开,紧接着,宁夺温声道:“都在这里了。”
元清杭心里一动,这个宁程果然不是傻瓜,显然手里还有另外一套遮人耳目的账册。
只听见外面窸窸窣窣,应该是商无迹在翻看账册,半晌后,他奇怪地轻笑了一声。
“宁师弟,这些账册,怕是不全吧?”他的语气带着种压迫感,“一定是师弟日理万机,漏掉了一些,不如再找找?”
元清杭心里一惊。
这个商无迹,竟然察觉到了宁程的账册有问题?
这么多年,想必是早已经看了出来,却始终隐忍不说,等到商渊出关,才忽然开始逼迫。
这看似平静祥和的苍穹派,底下竟然藏着这么多的波涛汹涌,暗流激荡!
宁程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他顿了顿,立刻从善如流,和声道:“师兄提醒得对,的确还有几本详细的账册。因为重要,我放在房中的密室里了。”
他的脚步声转向这边,声音骤然大了些:“师兄,我这就打开暗门,拿出来给你。”
元清杭心思急转,飞快地扯住了宁夺的脚腕,急急低叫:“快进来!”
商无迹明显来意不善,若是门一打开忽然看见里面的宁朵,难免觉得这师徒二人鬼鬼祟祟。
宁程这话,在暗示里面的宁夺!
宁夺一怔,立即也想明白了,身子一低,也钻进了床底。
小床本就是单人的,尺寸不大,元清杭一个人藏在下面久了,都有点腰酸背痛,忽然又挤进来一个身形修长高大的宁夺,顿时逼仄得厉害。
并排躺着,宁夺的小半边手臂似乎就要露在外面。
元清杭一眼瞥见,慌忙拉着他一转,将他身体侧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鼻尖对着鼻尖,大腿挨着小腿。
拼命将头往后仰了仰,彼此的温热呼吸也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温润浅红的嘴唇更是近在咫尺。
宁夺身体僵直,手臂笔直得摆在身侧。
元清杭连忙一摆手,把隐蔽阵布得更加牢固了点,严密地封住了两人气息。
刚刚藏好,暗门就滑了开来。
宁程缓缓踏入,一眼看见房间内空无一人,他目光微闪,似乎放松了点。
身后,商无迹自己手动催动轮椅,“咿呀呀”地紧跟在他身后。
宁程走到床后的箱子前,目光有意无意地,轻轻扫了小床一眼。
整个暗室别无出口,一览无遗,再怎么看,也就只有这一处能藏人了。
床下的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不由得心里都是怦怦乱跳。
挨得太近,宁夺微微一动,额前的发丝就轻轻拂在了元清杭脸上,元清杭只觉得那又酥又麻的感觉像是被无限放大,一直传到了心里。
打死也不能被发现。这要是忽然被人掀开床板,那可真是太诡异了!
好在宁程的目光没再向下逡巡,终于打开了箱子。
刚拿出一边的账册,商无迹却催动轮椅,快速逼近。
宁程正要合上箱盖,商无迹的手忽然伸出,一股激烈的灵力骤然发出,挡住了箱子边缘。
“宁师弟,里面假如没有些什么大秘密,不如都拿去给父亲看看?”他一字字道。
宁程扭过头,看向他,温声道:“师兄为什么这样说?”
商无迹手掌中灵力慢慢加大,将箱子死死抵住,不容关合:“我怕师弟这些年账册太多,万一遗漏了些。”
床下的宁夺尚且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元清杭却猛地一个激灵。
这里面除了账册,可还有一大堆宁程收集的各种奇怪秘辛!
宁程按在箱子边的手指,微微发白。
他随身的宝剑垂在腰侧,就在宁夺和元清杭的面前,剑鞘尾部忽然轻轻一动,里面的剑锋似乎跳动了一下。
一股惊悚的感觉忽然袭上元清杭的心头,他猛地抓紧了宁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