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嫁衣女,岂不就是将邪的妻子??
嫁衣女轻轻抚过我寄宿在纸人里的灵魂,冰凉无比,却透出一丝难得的温柔。
“知道吗,这几千年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尽管不是为了我才做这些事,但,还是谢谢你。”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无法被凡人听清的语言。
阴风大作,斗转星移!
一尊数十丈高的伟岸身影,出现在了我们身边。
南方鬼帝……不,中央鬼帝!
“仇继欢呢?是生是死?”我下意识问道。
鬼帝只是淡淡的俯瞰了我一眼,没有回应。
我只好先料理眼前的事情,道:“您可能白跑一趟了——结生死咒需要精血,可我的肉身还在山下,我今晚过来只是商量,明天再结吧。”
中央鬼帝淡淡道:“寡人可以代劳,但需要你的同意。”
这倒省事儿了……
不过,让堂堂中央鬼帝给自己跑腿,我恐怕是古今第一人吧……
我点了点头:“我同意。”
鬼帝顿时消散无形,片刻后重聚。
地面上,已经多了一张染满我精血的黄符,连契约内容都已经写好了。期限一栏则空了出来,代表着无限。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正要签署,就听见将邪阴沉的声音——
“傻大个,连寡人的事情,你都敢插手?”
鬼帝默然道:“吾等皆为天道子民,为人鬼协定契约,是天道赋予阴司的职权,无所谓敢不敢。”
“好!”将邪的狂笑充满杀意:“等寡人将天道焚为火海,将阴司踏成废墟,你便将知道,天赋皇权,纯属狗屁!这寰宇中,永远会有更强的存在,制定新的秩序!”
鬼帝永远是一副石像般的平静,自顾自的为我跟嫁衣女完成了契约。
在它消散前,我忍不住问道:“这生死咒,真的能影响到将邪吗?”
鬼帝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道;“阴司缔结契约,乃天道赋予的法则之力,是天道意志的缩影;”
“人皇半人半神,的确无法以常理度之,但,就算是神明,也无法抗拒法则……”
说完,鬼帝就溃散成满天的萤火虫,飘飞不见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明天我引来的人马,大概有三十几个化神境,还有一个差不多还虚境七重天的样子,你最好做好准备。”
嫁衣女当即苦涩的摇摇头:“你恐怕太高估我了……”
“曾今的我,还不会把这些蝼蚁放进眼里,但我被将邪斩了一刀,后来又在那童家下水道里,被将夜斩碎过,两次都是重伤,至今未愈。”
“我还脑袋搬家过呢。”我耸了耸“这不照样好端端的吗?”
嫁衣女幽幽的眺望星空,道:“将邪斩我那一刀,用上了他神魂的力量;而将夜斩碎我时,用的更是那把沾染着祖龙精血的斩龙刀,跟你经历过的那些普通伤害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原来如此……
我考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我会尽量把那个还虚境的高手引开,到时候你我联手,还外对付不了几十个小喽啰?”
“另外,你能不能再帮我两个小忙?”
嫁衣女点点头:“但说无妨。”
我思考了一下,道:“第一个忙,就跟以前一样,希望你配合我演一场戏,但主角不是你,是鬼帝大人。”
“我知道它很刻板,只做分内之事,不会帮我,但它跟你很熟的样子。”
“明天一早,我估计有个王八蛋会拆我的台,我得向他们证明一下,不然就露馅儿了。所以,明天早晨,我就以篝火为暗号,你看见了,就把鬼帝大人请出来聊聊天,能办到吗?”
嫁衣女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另外一件事呢?”,
“你瞧——”我手指山下:“看见没有,就是那颗最粗的大柏树,我把我的皮囊子埋在下面了。”
“你能不能帮我把皮囊送进我的帐篷,但不能惊动任何人,我知道你手段多。”
嫁衣女沉思了片刻,就原地消失了。
我望了眼爷爷空荡荡的坟包,想继续追踪下去。
可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了,再耽搁下去,我非得被刘老六抓个现行不可,
我摁下冲动,引燃了贴在纸人上的业火符。
纸人焚烧殆尽的一刹那,我的魂魄也回归到了体内。
四周静悄悄的,应该没人发现我偷偷溜走。
我觉得脖子下面硌得慌,掀开枕头一看,原来皮囊已经被嫁衣女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来了。
我拆开来看了看,松了口气。
还好没丢……
童梦瑶跟其他女孩不同,向来没有挎包的习惯。
马大红更是个丢三落四的“马大哈”。
所以,之前出发去江家的整个行程中,我们三人的钱夹子、证件,都是被我保存在皮囊里的。
看着这些证件,我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调虎离山之计,再不劳心,抓紧躺下休息。
还没睡足两个钟头,我就被踢踹床板的动静惊醒了过来。
眼一睁开,就对上了侯三那张臭脸。
我也懒得跟他墨迹,洗漱了一下,就出去了。
“大师!”刘老六立马迎了上来:“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啊!”
“知道了。”
我摆摆手道:“那就设坛吧——桌子呢?祭品呢?”
刘老六是练五毒术的,对堪舆之道纯属外行,啥都没准备,当即尴尬的吩咐手下们张罗。
他们随便搬来一块大青石头,就当是供桌了;捡来的塑料瓶里灌了点天露水,就当贡茶贡酒了。
我倒是不在乎,反正是演戏,不过……
我阴冷的瞪向侧面。
牢笼那边,侯三又犯猴病了,拿着根剑鞘,对我师兄师姐扎来捅去的,淫笑连连。
他不止是单纯的坏,还是为了刺激我,因为他认定我跟师兄师姐是认识的,想逼我现原形。
我蹙了蹙眉,道:“刘堂主啊,您这也太简陋了吧,咱是请神问路,又不是打法叫花子……”
刘老六看着简陋的供桌,也觉得很尴尬,无奈道:“大师,我们是来找物件的,又不是来度假,轻装便行,哪能带上不相干的东西。”
我装作很担忧的样子:“那最基本的总得准备好吧?不然把老天爷寒碜了,说不定会给咱们指条死路啊……”
“这倒也是……”刘老六捋着胡须思考:“那您说吧,能准备上的,尽力给您张罗上。”
我煞有介事的绕着供桌看了看,嘀咕道:“常言道,血为灵媒,首为耳目,所以,最基本的,公鸡血、羊头,黑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