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夫妻俩有些紧张的注视,江有为淡漠的把兜帽脱了下来,露出了黑白交错的乱发。
没说什么,径自略开夫妻俩,走进了大堂里。
江明秀急忙追上去,小声问:“拿到了吗??”
江有为坐到太师椅上。
先看了眼被斩裂的右手,然后眼神阴沉的望向归妹山顶:“青铜门被封印后,浊灵就不是那么容易听我使唤了,我跟它们周旋了一些时间,就快得手时,被将夜赶来阻止了。”
“我现在还敌不过他,只能暂时退回来。但他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坐守在石棺里,以后恐怕没机会去拿浊灵了。”
“什么!??”江明秀脸色苍白:“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岂不就泡汤了!?”
“妈的,这根搅屎棍,我们江家的事,关他屁事啊!?”
“现在怎么办??我可告诉你,该做的我都做了,是你自己失手了!无论如何,江承泽、江明哲,都要死!不能因为你的事情搞黄了,就坏我的好事,把他们放了!”
“废物,慌什么?”
江有为冷哼一声。
“将夜找我的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几十年前他封印了青铜大门,切断了我的力量,人皇血脉早就被我彻底废黜了,又岂能拖到今天。”
“但,他现在加入了某个组织,这个组织约束着他的一举一动,使他无法跟我正面冲突,只能背地里妨碍我。”
“所以,情势其实没多大影响,找到浊灵,毁了人皇血脉,就这么简单。”
“你说的轻巧!”江明秀心虚的咽了口吐沫:“你说浊灵是被你从那扇青铜门里带出来的,青铜门被封印后,世间再无新的浊灵。”
“而那些旧的浊灵,现在又被将夜看守着……完了完了,这事儿真的黄了!”
江明秀急的满地乱转。
江有为看了眼在外面不敢进来的夫妇,很平静的喝了口茶:“谁说没希望了?”
“虽然没能带回那些旧的浊灵,但我听它们说了,它们的一部分,在去年中旬时,就被江承泽偷偷带去研究了。”
“此事就连将夜也不知情……”
江明秀愣了愣,旋即欣喜无比的狞笑起来。
人算不如天算……
江承泽啊江承泽,你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哼哼哼……
道貌岸然的安慰了夫妻俩几句,江明秀就离开了。
江承泽看着面无表情的父亲,心情很复杂。
早就听说,父亲是个天性冷血的怪物……
现在看来,父亲确实挺怪异的。父子阔别十九年啊,而且还是带着孙子来的,若换成正常人的话,应该会激动到掉眼泪吧……
但江承泽也没因此就对父亲产生偏见,反而更加迫切的想查明他如此怪异的成因。
江承泽因为兴趣,研究了很久心理学,他不相信人会无缘无故的杀人,也不相信有天性冷血到极端的人,任何能称之为怪异的行为与性格,要么是疾病造成,要么是事件推动……
沉默了片刻,江承泽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噗通一声跪下来。
“爹,你还好吗?还认得我吗?”
“我刚出生那天,就被你送出去了,但……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现在,我回来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苦衷,任何事情,咱们父子俩都可以共同承担。”
江有为放下茶杯,起身走开了。
楚婧香叹了口气,走进来安慰丈夫。
江承泽心里很难受,话都说不出来了。
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简直像是陌生人;
一句话都不回应自己,俨然是下了逐客令了;
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却不被欢迎……
就在此时——
“侧房已经清理出来了,就是没家具。”
江有为在院子里修剪葡萄藤,淡淡道:“我专门挑了这个最落后的村子来隐居,这里连电路都没通,也就用不上电褥子跟电风扇了。白天倒好说,正是盛夏,热点也没啥;但这里四面环湖,晚上会很潮冷,孩子会冻出关节炎来。”
“不过,有火炕,你可以体验体验。”
江承泽一楞。
父亲这是,答应我们住下了??
“知道了,爹!”江承泽兴奋的爬了起来,跑进侧房里面。
虽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在江承泽眼里,比加拿大的别墅还要好百倍!
能和父亲一起生活,是他从小到大的梦!而且这样一来,兴许就能渐渐了解到父亲的苦衷了。
楚婧香也为丈夫感到高兴,当即拿起了手机:“喂,小张,麻烦你替我去趟家具城,订一些家具,送到……”
说到一半,才发现压根儿就没拨通、没信号。
穷乡僻壤,电都没有,更别提信号塔了,要走到高速公路那儿才有信号。
江有为此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你们是不是不理解,什么叫“隐居”?我难道缺钱买家具、牵电话线吗?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有关于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