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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这次申请了整整一个月的休假,几乎将年假婚假产假病假之类能用的由头全都用上了,之后他又去求严钧山开后门。铁面无私的严处当然是不可能轻易答应的,于是雷霆便如同一个无赖一般在他的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整整一天,他察言观色、点烟倒茶、情真意切、赤忱满腔、低声下气、好说歹说,强行忍受着顾卿进进出出时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嘲弄,真真是就差给人跪下了。
经过了将近一整天的努力,严大处长已经被他给折腾得筋疲力尽,好不容易咬牙熬到了下班时间,却没想到雷霆竟然在停车场里拦住了他的车头,那双眼中的坚毅和决然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严处倒不是动容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快要被烦死了。雷霆对苏越有多执着,他比谁都要清楚,于是当他在听到雷霆说“明天还来”的时候,心头的那根名为“规章制度”的弦终于绷断了。
雷霆乘坐的这架私人飞机是凌烨的,酒柜里藏着不少好酒,然而他现在却没有心情去品,只随意地倒了一杯威士忌,连冰块都没有加,就近坐在主舱的吧台内,小口小口地喝着。
酒是烈性的威士忌,不加冰块的喝法能够最直接地品尝出威士忌原有的风味特色,辛辣的酒液滑过敏感的口腔粘膜,从食道中顺流而下时,也像燃起了一小团火焰,每一滴酒精都给予着身体最强劲的刺激。
雷霆要的便是这种刺激,酒精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身体上舒爽,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放松,这就如很多人在烦躁的时候喜欢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一样。
这两年以来,雷霆已经很少喝酒抽烟了,但是现在他觉得紧张。也许是近乡情怯,也许是对自己控制力的不自信,他曾无数次地设想与苏越再见时的场景,但每每也只是小心地闪过一念,再细想却是不敢了。
不知道他的小猫现在在做什么?只可惜今天是没办法收到他的消息了呢。
明明只是短短十个小时的飞行,雷霆却如坐针毡。仿佛是为了验证心有灵犀这个词,就在雷霆于飞机航行中无法顾及苏越情况的这段时间里,苏越这里真的恰巧就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差一点就让雷霆后悔终生的大事。
受两年前那段黑暗经历的影响,苏越的心性变化极大,为人处世一直保持着淡漠疏离的态度,如今纵然身处热情开放的留学生中,也依旧是一副热不起来的样子,只唯独在课堂争辩那件事后与卡洛斯男爵的关系拉近了一些。
苏越当天晚上他先是郑重地谢过他帮自己解围,紧接着作为答谢又邀请了他于两日后共进晚餐,顺便让他感受一下Z国人的文化礼仪与待客之道,之后他们之间聊的话题就变得更加深入了,从人生经历到各国的文化差异再聊到国际形势,几乎一整个晚上不停,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白天上课时两人也坐在了一块,互相学习探讨,连带着男爵的皇家保镖一起,三个人形影不离,看着就像一个铁三角,时间很快便到了请客的那一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卡洛斯男爵似乎对于中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故而苏越将晚餐定在了LTF。
LTF是一家在“C国版米其林红色指南”里备受推崇的中餐厅,酒店就坐落于日内瓦湖旁,环境是一等一的高档舒适,下层为就餐区域,上层还有五星级套房,菜肴主打广式风味,口味在中餐厅里算得上地道了。
苏越穿着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以此来彰显他对于这次请客的重视。卡洛斯男爵与他面对面坐着,同样西装革履,看着比平时又更优雅高贵了几分,高大威猛的保镖立在一旁,低眉顺目,毕恭毕敬。
一碟接着一碟精致的小点心被摆上餐桌,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Z国人请客,必然是少不了酒的。卡洛斯男爵好酒,这一点苏越早就知道,是以他专门为他为他准备了一瓶Z国产的酒,力图让他彻头彻尾地感受一下中餐的文化。
这两年间,苏越十分珍惜得来不易的自由,在岛上的时候时不时也会去充满热带风情的酒吧小酌两杯享受生活,久而久之,酒量倒是练出来了一些,不再如从前那般一喝就倒,如今就连白酒也能喝上个几两了。
两人言谈甚欢,推杯换盏间不知不觉已经喝下了不少酒,白酒的后劲极强,苏越又诚心与人相交,待到反应过来时,脑袋已有些晕乎乎的,反观卡洛斯男爵,倒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去,连面色都未改分毫。
苏越知道自己这是到了极限,再喝下去怕是要出洋相,便十分抱歉地推拒了男爵的又一轮邀请,不愧是涵养极佳的贵族出身,男爵闻言只微笑着点了点头,丝毫不强人所难。
苏越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C国的生活节奏悠闲而安宁,夜生活并不丰富,如果再晚一些回去,恐怕连车都要打不到了,苏越询问过客人的意见后,便招来侍应将账款结清。
起身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确实有些醉意,突然便觉得脚底发软,腿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他赶忙扶住桌子想稳住身形,意料之外地,那双手竟然也不听使唤般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苏越支
', ' ')('撑不住,一下便跌回了椅子上。
本已走出几步的卡洛斯男爵在听到声响后赶忙回过身来帮助他,可苏越就像是一具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偶,软软地倒在椅子上,扶都不扶起来。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影响太大,麻痹感渐渐地蔓延上脸部,连同声带的肌肉一并开始失控,他攀着卡洛斯的手臂,竭力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同时不忘礼节地小声道了声抱歉。
“没关系Sean,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我在楼上给你开个房间。”卡洛斯男爵温柔地问询,可他虽用上了疑问的句式,可语调却是肯定的,他俯下身子,一手绕过苏越腋下,另一手环住他腘窝,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同时对着一旁的保镖使了一个眼色,那保镖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也不知要去做什么。
苏越低低地惊呼一声,挣了两下想要拒绝,无奈身体实在是软得厉害,使得他挣扎的幅度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
卡洛斯男爵一边低声地安抚他,手上的力道却猛地加重,勒得苏越忍不住吃痛地皱眉,立刻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苏越一米八的身高,身材比刚从雷霆手里逃出来的时候要结实了一些,抱起来根本算不得轻松,然而卡洛斯男爵动作的时候身形却游刃有余,苏越被他抱在怀里手脚皆软,看着十分乖巧听话,像只家养的小猫。
他脑子虽晕,可意识却是清明的,现在的状态很明显不是醉酒的反应,这种感觉很可怕,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身体动弹不得,呼救的声音哽在喉中,仿佛被什么禁锢了一般,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低低的喃语。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人群越来越远,由着别人将他抱上了电梯,经过长长的走廊,最后被放在了床上。
身体落在了实处后,苏越被摇晃得快要涣散的目光终于得以凝聚,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男爵眼中闪烁着的光芒,那是一种赤裸的、热切的、不加掩饰的欲望,和他最开始时在雷霆眼中见过的如出一辙。
心沉到了谷底。
苏越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大学生,其实从听见男爵提出在外留宿起,苏越便已经知晓事有蹊跷,晚上喝的酒,八成是被下了药,刚才的那一路上他虽无法动弹,脑中却迅速地回想了一遍和卡洛斯相处的一切,一瞬间,悔恨几乎要将他吞没。
男爵已经扯开了自己的领结,他解扣子的时候动作十分缓慢优雅,深沉的目光投射在苏越的脸上,片刻也不移,似乎是想从这张向来清冷淡漠的脸上挖掘出一些与平时不一样的表情。
苏越的目光与他对上,眼底有着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静与漠然,他思忖几秒,艰难地问出已有了答案的猜测:“我的宿舍……单人间……是不是你?”
没有得到想象中惊慌失措的反应,卡洛斯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失望,他挑了挑眉毛,随即恢复了高贵的姿态,优雅淡定地点头,当做回答。
苏越弯了弯唇角,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对方。他眼睁睁地看着男爵将外套连同衬衫一起脱下,随手扔在身后的沙发上,之后又倾下身来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西方人的高鼻深目在眼前放大,苏越定定地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深褐色眸子,目中有讥诮也有失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男爵手上动作不停,扣子正解到第二个,闻言他轻笑了一声:“抱歉亲爱的,你说什么?”
“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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