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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市,一个坐落于日内瓦湖北岸的城市,全C国唯一的轻轨穿梭其中,华丽的哥特式老教堂是这座城市的地标。
童话,是苏越对于L市的第一印象,浪漫的法式风情与高低错落的彩色房屋一起构成了儿时的童话故事里最令人向往的画面,行走于其间,便仿佛置身于久远的中古时光中,身临其境时所带来的冲击暂时缓解了苏越心中的躁郁与不安。
独自拖着小小的行李箱从双层桥上走过,远远就可望见老城的圣母大教堂和日内瓦湖的湖光山色,学校位于L市城北的哥白镇,需要坐公交或者打车,当苏越终于摸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天光已经渐晚。
这一路上苏越一直留意着身侧的人潮,从下了飞机开始,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转火车,轻轨,公交。手机地图显示的最短路线中有一些小路,可是苏越却不敢冒险,他不计时间,只挑人多的地方走,毕竟那个人就算要对他下手,也断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然而,一切都风平浪静,平静到让人产生了一种危机已经过去了的错觉。
这是那个人玩弄人心的一种手段,苏越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那个人就像是捕猎之前埋伏于远处悠然地望着羚羊喝水吃草的猎豹,只等着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刻,给予割喉断骨的致命一击。
“霆哥,苏先生已经安全到学校了。”
深夜的军机部高层办公室内依旧灯火通明,终于结束了所有工作的雷霆正坐在办公桌前用手指捏揉自己酸涩的内眼角,听完派去跟踪苏越的手下回报一路上的跟踪细节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要跟着疼了起来。
他的小猫是那样聪明伶俐,被他发现是迟早的事,这一点雷霆毫不意外,令他痛苦的是苏越的态度,那样的小心谨慎、战战兢兢,他既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又像一只狡黠刁钻的小狐狸,他藏起了尖刺和利爪,故作姿态地一点点试探,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目的却只是为了计划如何与他对立。
自动化负面思考,雷霆脑中蹦出了一个单词。
“霆哥,我刚接到消息,苏先生定的单人宿舍临时出了差错,现在只剩下一些双人间,您看要不要帮他在校外安排住宿?”
“不用了,阿十,暂时先不要太激进,辛苦你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去休息。”
被叫做阿十的手下便是雷霆派去跟踪苏越的人,特工专业出身,跟踪与反侦察都很有一套,人很细心,又机敏聪慧,身手也不错。和苏越设想的围追堵截或是刻意戏耍不同,雷霆如此安排的目的纯粹是出于保护。
经过了这许多天,雷霆已经彻底地冷静了下来,初见时的愤懑与不甘已被理智驱散。什么欺骗,什么仇恨,什么误会,都不重要了,他还活着,这是唯一重要的事。
上天也算待他不薄,让他经历过枯鱼之肆后,又给予他重逢。
他想疼他、护他、爱他,他发自内心地想去了解他真正需要什么,他想看见他真心纯粹的笑容,想看见他健健康康地行走于阳光下。无论需要多久,无论他是否能够触碰到他。
当他得知苏越那两年间,在海岛上过着怎样辛苦的日子,期间又受过多少委屈,心里便酸苦得不是滋味,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原来,心是真的会痛的。
经过一晚上的收拾整理,苏越终于安顿了下来,离开学还有好几日,新室友也尚未入住。年轻人对于新环境总是怀着憧憬和好奇的,更何况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城市。
苏越也不例外,纵然心头阴云密布,次日一早,他还是忍不住去到城区采买闲逛起来,当然这期间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时时刻刻地留意着身边的人潮,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老城区的街道两旁有不少商店和咖啡馆,来来往往有许多Z国游客,三五成群地坐在咖啡馆外聊天拍照。
L市是山城,上上下下都是斜坡,苏越拎着两大包生活用品,走久了便有些吃力,C国纬度偏高,时至八月也并不燥热,只唯独阳光带着些热辣,风中则尽是干燥的寒意。
苏越被太阳晒得出了一层薄汗,经冷风一吹又有些生寒,他昨日精神太过紧绷,睡得也不安稳,今日脑袋昏昏沉沉地,身上不免乏力,走到一半实在有些走不动了,便想着拦辆的士去地铁站。
谁料他在路边站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一辆空车,正失望间,一辆顶着黄白相间的TAXI标志的白色宝马停在了他的面前,司机摇下车窗,热情地招呼他上车。
这司机长了一张东方面孔,说得却是一口地道流利的英语,苏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略略迟疑,司机见他无动于衷便殷勤地下来给他开门。也许是东方面孔给予了苏越莫名的亲切感,望着司机诚挚的眼神,他最终还是上了车。
苏越默默地在后排坐着,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仿佛觉得气氛太过冷清,便主动找他聊起天来,问的无外乎是,Z国人?来自哪个城市?来旅行?喜欢C国么?之类的傻乎乎的问题。
苏越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司机有些戒备,但出于礼貌还是一一
', ' ')('回复了他。车行至地铁口,司机依旧殷勤地下车来帮他开门,苏越付了钱道了谢,这才不紧不慢地拎着东西走了。
那司机回到车内,直到苏越的身影不见了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雷霆的电话。
而另一边,苏越站在轻轨的双层桥上,遥遥地望着迟迟发动的那辆汽车,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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