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火执仗(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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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雷霆突然带着苏越去了H市,三日后,他们从H市回来。

短短的三日里,苏越亲眼目睹了由雷霆亲自编导的一场非法走私军火交易,这种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历却并不能让苏越产生丝毫的兴奋感,从开始到结束,他感受到的只有彻头彻尾的森寒。

深夜,在空无人烟,伸手不见五指的废弃码头上,袁风带着一众身着黑色西装,身形魁梧的小弟等在码头边的仓库里。而苏越则被雷霆吩咐独自一人带着追踪、监听设备来到仓库和他们会合。

不出所料地,在苏越推开那扇带着铁锈味的沉重铁门的瞬间,一色黑的人群如同惊弓之鸟,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除了被提前告知的袁风之外,其余小弟全都训练有素的齐齐拔枪,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对准了苏越的脑袋。

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惊慌失措,袁风眯起细长的眼睛,目光探究地在苏越身上来回逡巡。

居然不怕?有点意思。

吩咐所有人解除戒备,袁风亲自上前迎接,苏越则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寡言,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袁风一眼,径直与他擦身而过,而后站到了一众小弟的身后。

刻意装出的殷勤却扑了个空,袁风倒也不觉尴尬,大手一挥,领导着所有人出了这间破旧的仓库。

苏越与所有人一样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时至四月,H市夜间的风已染上了的暖意,这穿着其实略显得厚重了,但他似乎浑然不觉,挺直了身形站在人群最后,目光遥遥地望向远处漆黑一片的海面,一动不动地任由带着咸腥和潮湿气的海风打湿他的发丝。

远处终于驶来一艘快艇,船上的探照灯破开深沉的黑暗,裹挟着浪花,稳稳地停在岸边。

船上下来的人高鼻深目,肤色略黑,着一身白色长袍,中东人的打扮,他先是和袁风握手拥抱,顺势行了一个贴面礼,而袁风也十分热情地回应,两个人似乎很是熟稔的样子,随意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带着他往停在不远处的好几辆大卡车走去。

苏越跟在后面,惊讶地发现袁风的阿拉伯语竟然说得非常流畅,和那人交流起来完全没有一点障碍,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曾经看过的经典黑帮片,片中那些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镜头和面前一派和气生财的场景一对比,不由腹诽世道变迁,现在连流氓都得有文化有修养才行。

苏越看着袁风带那个中东人上了一辆卡车,不多时又下来了,中东人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似乎对这次的交易十分满意,两人又聊了几句,最后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之后便看袁风做了个手势,那几量卡车便缓缓地驶走了。

一切看起来顺风顺水,本来交易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谁料变故陡生。

只见那几辆车刚开出去没多远,四周突然警铃大作,紧接着好几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从四面八方驶来,转瞬将所有人以及那几辆卡车一起团团包围住,从警车上下来十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个个全副武装,迅速调整队列,排好阵型做出射击的姿势,断绝了袁风一行人所有的退路。

“不许动!手举起来!”为首的一名警官拿着扩音器大声地命令。

苏越这时候没办法再淡定了,只在电影里见过的桥段此刻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短短的时间里,他心中已经走马灯一般掠过无数个结局,冷汗涔涔而下,慌乱中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袁风那里,袁风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只是与身后所有的小弟一样听话地举起手做投降状。

扩音器中再次传来指令:“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放下武器,不要抵抗。”

一片红蓝警灯闪烁中,苏越望见袁风似乎微微侧了下身子,与旁边的中东人说了一句什么,果不其然,他甫一动弹立刻便有警告从扩音器中传出。

袁风无奈地摇了摇手表示自己这边没有武器。又过得片刻,对面的警方才撤了射击阵型。

看着身形魁梧的黑衣的小弟们一个接一个像小鸡仔一般被押上警车,苏越心中忐忑至极,自己明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难不成这回真的要被当成黑道分子给稀里糊涂地抓进去了?而且还是在H市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道雷霆在这里的势力怎么样,够不够格把我捞出来?

不对,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不如想想审讯时怎么解释才对吧,通常都是怎么说来着?电影里好像都是说“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不对,我哪里来的律师!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等终于轮到苏越的时候,押送的警察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用方言跟旁边的同事调笑,大概的意思是:“这年头混黑道的小白脸真是越来越多了,瘦得跟干鸡似的,也不怕被人打死。”

苏越在G市待了四年,对这一块的方言好歹也能听个七七八八,此刻真是叫他听得一阵气血翻涌,如果不是怕罪名再添上一条袭警,他真想抡起拳头让那个小警察知道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大概真的是很看不上苏越,原本二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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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规格到了他这里变成了一对一,手被反铐在身后,那名刚嘲讽过他的警察押着他向警车走过去,路过另一辆警车的时候,苏越刚好看到袁风正弯着身子往车里钻,察觉到苏越的目光,他倏然抬起头来,对着苏越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苏越脚下一个趔趄,连忙刹住车,再往那边看的时候,却见袁风已经坐在了车里闭目养神,连眼皮都不再抬一下。

袁风的举动令苏越心下稍安,虽然依旧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感到困惑,却已经不再慌乱。

苏越和那些小弟一起在拘留室里被关了整整一晚上,其他小弟被叫出去录口供的时候他脑中也一直在反复组织着语言,可奇怪的是,一直到天快亮了都没有人来提审他。

那些个小弟看着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心思却十分细腻通透,虽然并没有人和他们介绍过苏越,但单从袁风在仓库里恭身相迎而苏越毫不客气的冷面相对来看,便能大致猜出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故而此刻虽然他们还被刑拘着,但对待苏越的态度却丝毫不敢怠慢。

于是,本就不大的拘留室中出现了非常可笑的局面,几个身形高大威猛的男人齐齐缩在角落里抱膝而坐,而苏越这个身形明显瘦小得多的,却独自占着一大半的空间,舒舒服服地坐在拘留室仅有的一张凳子上,正愁眉不展地思忖着什么。

那些个小弟也摸不清苏越脾性,见他如此一副忧愁的模样,只当他是在担心兄弟们的安危,心中不自觉地就对这个长相清俊斯文的年轻人有了三分好感和尊重。

苏越哪里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成为黑道小弟们崇拜的对象,他只是好不容易暂时脱离了雷霆的身边,终于有机会静下心来整理思路而已。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如果在七个月之前,他断然不会想到自己会落入这样的梦魇,被强暴,被胁迫,被监禁,甚至被逼着成为一个刽子手,他没有想到那个疯子竟然用逼他杀人这样恶毒残暴的手段来磨灭掉他最后的一丝作为正常人的心性,不管视频中的那些人是不是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杀的,他都是已经沾染了罪孽,虽说这打击还没有大到令他一蹶不振,但他也再没有办法如从前一样坚定着不畏生死的心境了。

那个人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仅要让他涉黑,而且还让他参加这样机密而危险的行动,就算知道他怀着怎样的滔天恨意被迫接受着这一切,也要铤而走险将他困在身侧,这做法就和把一只不知何时就会嗜主的豺狼放在身边一样愚蠢,当然也可能在雷霆眼中他只不过是一只没有威胁的小白兔也说不定。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解释,那么就意味着自己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惊雷”的内部,而想要彻底击垮雷霆,从内部渗透无疑是釜底抽薪的方法。想起很久之前和严钧山的那通电话,苏越心中不由地再次生出一些微弱的光亮来。

一夜时间在思索中悄然度过,令苏越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雷霆亲自来警局将他们所有人接了出来。

警局门口招摇的停了好几辆轿车,齐刷刷地一排黑,苏越出来的时候雷霆正在和一个警官模样的人握手言欢,不管动作还是表情都十分的谦和从容,丝毫看不出手下涉黑被抓之后的惊慌,一派正经商人作风。

苏越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坐在车里等着雷霆,前排副驾驶座上的袁风正在接着电话,依稀听见话筒里传来“抓”“打”之类的字眼,袁风听那边说完之后,只懒散地“嗯”了一声,说了句“看好了,等大哥过去。”便挂了电话,听得苏越更是一头雾水。

片刻之后雷霆终于上了车,袁风一改方才的散漫,转头间面上已是一派肃杀狠厉:“大哥,人抓到了,又是严钧山手底下的条子,妈的王八蛋。”

听到“严钧山”三个字,苏越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雷霆却并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一般轻描淡写道:“嗯,严钧山在我这儿塞卧底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没什么好激动的,对了,萨利赫先生安抚好了么?毕竟在咱们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问题,横竖都该给人家交代清楚的。”

“放心吧大哥,都处理好了,幸亏大哥棋高一着,临时把货都换成了茶叶,条子这才扑了个空。”

雷霆闻言冷笑一声:“他们光会在咱们这儿塞卧底,咱们难道就不能还他们几个黑警么,真是蠢货。”说着伸出手随意地搂住苏越肩膀,而苏越则立刻乖巧地将身子靠入雷霆怀中,脸颊紧贴着雷霆的胸膛,低眉顺目的模样温顺得就像是一只家养的小猫。

自从那毁灭性的一夜之后,取悦雷霆似乎成为了一种再自然不过的事。

袁风惊讶于苏越的变化,昨日尚未来得及观察,现在细看之下,他才发现这个青年真的变了,他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寡言,但在这淡漠疏离的表象之下,那种曾经让人无法忽视的孤高傲然的气节却全都消失不见了,特别是那双眼,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锐利和鄙薄的眸子,此刻有空茫和悠远蔓延其中,给人一种他时时刻刻都在放空自己错觉,看起来麻木不仁的。

也不知大哥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在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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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的半年内把这么个宁死不屈的小子磨得这样听话乖巧,像个下贱男宠一样,大哥真是太厉害了,光驯人这一块,就叫人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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