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绒:“………………”
感情这位祖宗是准备用教书的方式,弥补他的半颗妖丹,按理来说,有这样的大能亲自指点,是普通人做梦也求不来的好机缘,可银绒有自知之明,觉得就算大罗神仙下凡来教,他这颗朽木也雕不出花来。
“这也太麻烦了,其实咱们再双修五次,阿不,三次,也许三次就可以,我就能拿回妖丹,不会再烦你啦。”
“……此话休要再提。”
依着银绒的经验,自家炉鼎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脸一定红了,可房间里很暗,又有床幔隔着,他压根看不到城阳牧秋的脸。
不过想想也知道,炉鼎君今非昔比,烦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脸红呢?
银绒蔫蔫地说:“要不然,你别报恩了,我很笨,学不会的。”
“闭嘴,”城阳牧秋断然道,“睡觉。”
“……”
银绒闭了嘴,蹲到角落里看了眼蒲团——那就是个狗垫子,他人形根本没法睡得下。
城阳牧秋躺在床上,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入睡,隔着纱幔看到狐耳少年化作小毛团儿,悉悉索索地爬上了垫子,那垫子不大,他便把身子卷得很圆,看起来蓬松柔软,绒绒小小的一团。
之后几天,银绒果然乖了不少,晚上化作小狐狸在蒲团上远远地陪城阳牧秋睡觉,白天便在城阳老祖的眼皮子底下愁眉苦脸地背书,没再去药田里刨坑,或是撕咬傀儡的黑袍,若非说瑕疵,便是银绒屡教不改,总会习惯性地喊一声“哥哥”。
可大部分时间里,一人一狐具是安静看书,堪称和谐,城阳掌门心里安静极了,甚至觉得有这么一只小灵宠在身边也可以接受。
好像与人相处,也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这种恬静美好一只直持续到第三日傍晚。
银绒赶在城阳牧秋检查功课之前,背对着仙尊跪下,以头抢地,高撅屁股,这回他遵守诺言,变出一条薄薄的亵裤,薄到能勾勒出挺翘饱满的轮廓,绝对没有私藏棉絮作弊的可能,唯有一条毛绒蓬松的大尾巴,不安地甩来甩去。
“真的背不下来,掌门哥哥,你还是打我吧。”
第二十八章(二更)
城阳牧秋十七岁那年临危受命,做了孤家寡人的掌门,又苦修两百余年,为了重振门派,开山收徒,亲自调教出九位亲传弟子,如今个个都出落成修真界的大人物,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独当一面,撑得起一句“大能”。
按理来讲,城阳老祖教育弟子的手段是可圈可点的。
奈何在银绒这里频频碰壁。
城阳牧秋运了口气,看着那饱满滚翘的臀,到底没打下去,最后咬牙道:“你先背了再说。”
银绒一骨碌坐到蒲团上,“掌门哥哥,你要打便现在打,现在不打,一会儿也不能再打了,我、我心里一害怕,什么也背不出来。”
城阳牧秋:“……”
银绒自说自话:“那就不打了,咱们说定了?”
“你得说话算话!”银绒抬起脸,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从城阳牧秋的角度,能看到这小狐狸精一头乌黑长发没规没矩地披散着,头顶一对儿毛绒绒的狐耳精神抖擞地竖着,一点畏惧之心也没有。
像是笃定了自己不会罚他。
……这狐媚子,必然是仗着自己不愿与媚妖有什么牵扯,这是故意耍赖呢。
“是么。”城阳牧秋冷笑一声,“那我便答应你。”
银绒脸上还没浮出奸计得逞的欢喜,就被一把翻了过去,青年高大修长,即便只用蛮力,也轻而易举地把小狐狸按在了自己腿上。
银绒:“?!”
城阳牧秋个子高,手掌也大,蒲扇似的巴掌落下,银绒很快就扭动挣扎起来,边哭边求饶,一连串地保证“再也不敢耍心机,一定认认真真背书。”
一边“哥哥”、“仙尊”地乱叫,“我错了!以后你老人家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绝不敢偷奸耍滑!”
城阳老祖手下却没留情,顺便把毁了药田的郁闷一起发泄出去,这顿打得颇为痛快。虽然巴掌远不如鞭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惩罚,更与戒律堂的板子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打得热辣辣的,身后一片滚烫。
明明不如从前师父罚的厉害,可银绒愣是感到一阵莫名的羞窘——这是破天荒的感觉,被东柳带着在红袖楼听墙脚、甚至从前同城阳牧秋双修的时候,他都不知羞窘为何物。
可这一回,莫名的,倒轮到银绒害臊了。
他不想把滚烫的屁股挨在蒲团上,便规规矩矩地站起身,磕磕巴巴地背诵了起来:“守气者能含阴阳之气,以,以生毛羽,得飞仙道,名曰小自然,故神有广狭,知有深浅,明有大小……夫守、守道之法……”
城阳牧秋错把这因羞窘而换来的片刻老实,当做‘被打怕了’,竟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抽出一条细长的教鞭,准备在小狐狸背不下去的时候,再抽几下用以督促。
可银绒竟然出乎意料的,一口气背了整本书的十之八九!
到后边实在背不下去,银绒便紧张地垂下毛绒绒的狐耳,整个人向后退,虚虚地贴在墙上,似是要护住屁股,唯见一条毛绒蓬松的大尾巴垂在红裘之外,露出个白白的尾巴尖儿。
城阳牧秋却没再打他,眸中闪过一丝惊异,语气倒是一贯的高深平板:“还可以,比本尊想象的要好。”起止比他想象的要好,短短三日的功夫,便能背出一本书来,简直比他那最得意的首徒景岑还要聪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