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为高晚悦推开了门,她冷着脸进去,所有的也都屏气凝神起来,刚才还在这里高谈阔论的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商议的如何了?”高晚悦嘴角笑着,一一扫视着眼前的一种大臣,这些人,大部分已经上了年纪,年逾五十,大多都是有妻子子女在这邺城之中的,为了他们也会求和,既然能选择不动干戈,那就不会奋起反抗。
但仍有一两位带着热血心肠的年轻大臣,血气方刚的,扬言一定要重惩高演,听他们这样议论纷纷,可到底终归是自己拿主意,若不能顾全大局,作出正确的选择,恐怕自己的性命也是岌岌可危的。
高晚悦的目光停留在一位老臣身上,她毫不避讳的直盯着他看,而他似乎不敢去看这银灰色的双眸,自带寒光的眸子里不怀好意,可她并没有想过让谁为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莫名的恐惧自己,甚至惧怕而不敢正义直言。
若是想得再多一些,有那么一日,她从这政台之上倒塌下来,跌入地上,落入尘埃之中,一文不值的时候,这些人怕是又会像野兽一样,争先恐后的冲上来首当其冲,将她撕碎得四分五裂。
“臣…这…”一位头发花白的大臣,一时之间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亦或是心有芥蒂,不敢于直抒胸臆,枪打出头鸟怕自己说错什么,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与苛责,
在这朝野之中漂浮久了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一死冲劲与血性,只能在这官场之中左右逢源,若说玩弄手段,讨好上意,或许没有人比得上他们,
可是若是说真的需要他们披甲上阵,怕是会躲的远远的,这就是现在的现实,也是这朝廷之中最为腐朽没落的事情。
“罢了,本宫也不为难诸位了,有谁有办法可行的,说与本宫吧。”
高晚悦走到桌前百无聊赖的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处理完了一批,明日就会送来新的一批,就是这样无止无休的处理着,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样子。
“臣以为,常山王与长广王带兵勤王也不过是为了要讨个说法,长公主殿下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就罢了!”
这声音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她来到这北齐第一个公然在大殿之上反对她的人,丞相杨愔。
高晚悦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他说道:“那丞相大人以为,他们要的是什么说法呢?是在说本宫牝鸡司晨吗?还是说本宫狐媚惑主进而把持朝局?”
这天下就好像一个大的汤锅,这世上都是饿狼,都想要在汤锅之中分一杯羹,可你争我夺之间,难免分的不均匀,就难免有人炙手可热,难免有人备受冷落,
这样那些人就会心生妒忌,想要看暴力掠夺,就像如今的常山王与长广王一样,他们的不满也不过是自己拥有着无上的权力,将大权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曾与他们交流分差。
所谓的进京勤王,不过只是一个噱头罢了,看着高洋如今昏迷不醒的样子,才会蠢蠢欲动,如果是当年盛时坐镇邺城,又有谁敢轻举妄动一步呢?
“臣并无此意,长公主多心了…”杨愔最初的时候也是多有不满,可是不止一次看到这太极殿的烛火通宵达旦,长公主殿下时常伏案睡去。
这么久以来除了柔然那件事情处理的不近人情,有些不人道之外,并无不妥,怕是天下人终究是看不惯,由女人当政吧,可正是因为现在吃饱穿暖了,才会有心思想着朝局之事,若是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又有谁会想得到呢。
“臣桓鸩,押解罪妇王嫔,求见长公主殿下!”桓鸩站在太极殿外,即使这大殿的门没有关上,他也是需要造势进入,为的也只是人人重视的这一个说法!
高晚悦趁着这些人的目光都被桓鸩吸引了过去,流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又迅速的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姿态,但不禁心中窃喜道:“哦?这么快!”
“桓公子,请进!”高晚悦朝着殿外轻声说着,她不必说的很大声,就会有伶俐的内侍将这位桓公子请进来。
而刚才那些议政大臣,也都是嗤之以鼻的看着,这宫中早有流言,这位桓公子本是请来为太后诊脉的可是不知道为何竟与这长公主殿下勾搭在一起了,
不仅可以随意的出入宫中,更是随意的出入长公主殿下的寝殿,即使是这北齐威震天将军是驸马,也不能阻止,也有传言说,不久之前二人正是因为这位桓公子吵了起来,更有婢女看到长公主与这位桓公子在酒窖共度一夜,天亮时分才离去,事后看到的宫女也受到了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