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人心远胜恶鬼!”桓鸩一边轻抚着她的秀发,一边冷淡的说道,
人心难测,这就是这世间最难琢磨的事情,所以他也是懒得猜测人心,也不过以欺骗这世人为乐趣。
高晚悦止住了哭泣,将头抬起来,一双银灰色的双眸,略带疑惑的眼光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看透他的内心。
“桓鸩,为什么我与元怙说的话,你都知道?”高晚悦银灰色的眸子里滴下一颗热泪,顺着脸颊滑下,一语既出,仿佛时间都静止下来,停留在这一刻。
桓鸩内心有一种很难表达出来的感觉,内心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填满他此刻内心的恐惧,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落下,而高晚悦坐起身看着他的手,似乎有了刻意躲避的感觉,他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自己这么久的所作所为,也在顷刻之间化为虚有。
旋即,莞尔一笑,收回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立于自己身前,可能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妄想,眼前的这个女子或许从最初的时候就没有相信过自己,不过是有利可图才能结成同一战线,而现在似乎看起来是利尽而散,想要强行摆脱自己。
“桓鸩,你曾经效力于元怙的事情,我都是知道了!可是不曾想,竟然连这样的闲聊,他都会与你说!”
高晚悦呆呆的看着他,一切都是看不透一般,他的出现就很是疑惑,或许从他来到北齐国的这一刻起,就是带着阴谋的,想要颠覆这一国,还是有些难度的,要是想从这北齐朝廷开始分崩离析这一国的实力,凭着现在的他,还是容易些的。
“既然您都知道,现在打算如何处置小可呢?”桓鸩嘴角笑着,或许终会有这么一天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能现在就是她所认为的,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刻了。
“处置谈不上,本宫并不是一个在乎过去的人,就像本宫曾经一样,也有着一些不好的经历,只是不愿意再提起往事,你现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让我想起来那个人,只是这一点让本宫很不开心!”
他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说着一些,能令自己印象深刻的话,这些话高晚悦曾经元怙说着,想起那时的情景,再看此时此刻,早已物是人非,成为不可记起的过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她高晚悦也是明白的,只是现在两个人之间,虽然是互相合作的关系,那么有什么便说什么,喜欢什么便是喜欢,不喜欢的就一定要说清楚。
“既然您不喜欢,小可就再也不提起了,您觉得这样可好?”桓鸩在宫中从来都是这般温润如玉,她也不能确定,眼前这般模样就是他最真实的面目。
人心隔肚皮,然而所阻隔的又岂止是这么简单,没有办法站在上帝的视角看着一切,所有你所认为的事情,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其实像什么事,都埋在自己的心里,才是最痛苦的。
“本宫觉得甚好!”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高晚悦现在所要的也很简单,不是一个可以给自己讲大道理,而只是想要一个顺着她心意去做的人,陪在自己身边而已。
陪伴,才是最深情的告白!
高晚悦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桓鸩问道: “那赵嬷嬷如何了?”
他轻言轻语,小声的说着,“处理掉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带过,就将一条生命说的如此不值一提。
也好,世人都想在这纷纷乱世之中活下去,可每个人都是很艰难、小心谨慎的活着,又何况是这样一个不懂事的人,自己尚未得到权力,需要狐假虎威的时候,便敢在野兽面前露出自己的獠牙,那么等待他的,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
“那红绡呢?”高晚悦说起那个女子的时候眸子暗沉下来,对于自己来说红绡始终是心头的一根刺,就这样轻易拔除掉,怕是这一生都会在心口留下伤痕。
这女子好生有趣,分明想要知道那婢女的下落,还是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慵懒的坐起身,可是桌案下不停揉搓的柔荑,已经暴露了她紧张的内心,她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心中早己有数。
“小可留在府中了。”他并没有愿意将她一起除掉,因为留着她的性命,或许能永远成为安将军与长公主殿下的痛楚,两个人看似彼此相爱,到头来却抵不过心中这小小的沟沟坎坎。
人性,或许真的是个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