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吹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是什么都知道,并且在背后重重地责罚了御膳房的人,而这一点自己并不知道,不由得从心底生寒,没想到他的霸道执拗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那自己刚才所求的恩典又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我知道了…多谢…”这位王公公虽说从前与自己有些交情,但是她现在的这般楚地,还能带她和从前一样,还是有些感激的。
“奴才先告辞了。”他马不停蹄的去追赶着高洋的脚步。
或许就是因为王公公这不留痕迹,一点一滴的善心自己才能知道更多的线索,只言片语才能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待她转身离去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支白色的鸽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这便是从前她与桓鸩联系的鸽子。
想来入宫已经有几天了,却没有与桓鸩互通有无,定是心里着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了,小心的将鸽子抓住,又从他脚下在竹筒里抽出字条。
这字迹高晚悦认得并不是桓鸩的,而是属于那个与她有深仇大恨再也不想见的那个人,元怙!
既然陛下已经答应了他们回府探亲,那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调头回去找安幼厥,怕是又要走一遭,故地重游了。
下午的职守仍在继续,而那位将领看到了高晚悦前来之后仍是十分头疼,安幼厥迎了上去,“晚晚,怎么了?”
“陛下答允了,你与我回府探亲,我们现在就走!”她激动的拉着安幼厥的胳膊,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便回到住处收拾衣裳。
“陛下当真是答应了?”安幼厥不敢置信的看着高晚悦,怕她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自然,难道我敢假传圣旨吗?”将他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装在包袱里,“幼厥,你我出宫以后先不回府,有笔帐现在该要清算清算了!”
想起那个害了她的人就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虽然不能伤害他分毫,但是有了安幼厥的帮忙,一定能将他碎尸万段。
“难道?”他皱着眉,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此行凶险,也要与她相伴。
“是的,我们要去西河郡!”那里是一切美好的开始,也终将成为一切的结束,那里就是最后的地点,也是那个人的坟墓。
她也开始慢慢怀疑在西河郡那个整日与她通信的人到底是谁?照现在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他元怙不会错,所以一开始桓鸩就没有参与,一切都是为了蒙蔽她的眼睛?
高晚悦将鸽子放飞,已经在各自脚下的竹筒里写好了同意,这一次定要分出个胜负来,你死我亡的结局是注定的,用悲凉的歌声来书写剩下的结局。
“嗯,我亦是生死相随…”
三天的时间,她不眠不休,除了每日在筹谋如何复仇,就是在日夜兼程的赶路,看来在叶城之中仍是有他的耳目,自己没有死的消息传了出去。
高晚悦早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破败的城池衬得周围一片死寂,偶尔能听见乌鸦在头顶飞过,抬头仰望着阴霾的天空,她与安幼厥均是惊讶的,
曾经那片遭受战火洗礼的城池,如今又变得破败不堪,不知何时这片大地能够重见天日,阳光能够穿越层层阴霾,照射在大地上,给人间带来温暖,可是有的人却要破坏,毁灭一切,为了自己膨胀的野心。
其实她也是其中的一员,逃不脱这样命运的纠缠,天下二字,虽然简单但没有人能够抵制住它的诱惑,她也想要,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是人之常情,而她、元怙甚至是高洋都只是这天下的一枚棋子,
无论曾经多么辉煌,不可一世,最终都会败给它,成为一粒尘埃被人忘却,而她要做的是要让她的名字载在青史一页。
“朕可来晚了?”高晚悦低下头迎面看见一个久违的面孔,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陌生,依旧意气风发,却再不如初见一般美好,只觉得他面目可憎,恨不能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高晚悦看了身后的男子一眼,示意他提高警惕,因为对手不是平庸之辈,那男子不是别人,是安幼厥,她心中的又一抹痛,他的话不多,对她言听计从,高晚悦明白他早已不是听从于自己长公主的身份,而是真心的当做他的妻子。
“自然是不晚的,这黄泉路上无老少,几时上路都可!”既然应邀来此定是要寻求出一个结果,若是不幸在这里丧命,她也不会害怕。
如约定的一样,双方一边带一人相随,他身后的是他的妾室,一位武艺高强的女将军,英气勃发,一种说不出的妩媚,眉眼间竟与晚悦有三分相似,
二人的目光一对视,恍然间有一种错觉,她与晚悦容貌上有些相似,是不争的事实,她一见到高晚悦便如临大敌,高晚悦亦是如此。
而不同的是高晚悦那银灰色的眼眸,风情灵动,清澈如银。
“呦,这眼睛的颜色,越发美丽了,当真是不常见的颜色。”元怙心中知晓,她大难不死竟没有发病,没有想到连她眼睛的颜色也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