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事?”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一般,她从不轻易的抱病喊痛,即使身体不好也是埋在心里从不说出来,
“将鸡蛋递给我。”他一转身便将真个筐搂都抱了过来,端嬷挑了两个握在手里沿着锅边敲碎,将鸡蛋打在锅里,“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每个月都会来月信,可能因为受凉导致身子不爽,或肚痛、或腿酸、或腰痛、或脾气暴躁。”
他应是不懂,一个大男人没人告诉过他也是不知道,但看他担忧的样子也会给长公主带来困扰,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会好一些。
锅中的水已经沸腾,鸡蛋才半熟,白嫩的蛋清已经熟了,里面的蛋黄还是半熟的,将红糖块放在碗中用药杵捣碎,细细的切了些姜丝放在碗中,再将鸡蛋与酒糟捞出放在碗中,一碗红糖醪糟鸡蛋,就做好了。
“劳烦驸马送予长公主。”她将托盘递到安幼厥的面前,一脸慈母般的微笑,这便是她所能做的事情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往后的几十年里,生活是两个人的事情若不是相互理解的过活,又怎么能相伴白头?
“好,多谢了。”他端起托盘往出走,这位端嬷虽说是公主令但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同,晚悦很听她的话,甚至有些怕她,端嬷对自己更像是一位年长的长辈,细心的教导,事事想得周到,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他缺失的母爱以及丈母娘的角色。
屋内,高晚悦扶着门框走进屋子,仿佛肚子没那么痛了,蹦蹦哒哒的跳上了床,搂着怀中的汤婆子,暗叫不好,就这两下的身手,又开始一阵剧痛,
“长公主好身手。”门外一个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月光下那红衣更加夺目,
“花辰,你这是伤好了是吗?”既然有力气打趣就一定有力气活着,死不了!
“这不是听说您病了前来看看嘛~”他靠在外面的门框上本是走路悄无声息、足尖点地的人物现在清晰的听见拐杖点地的声音,本是一场战役受害的两个人更是同病相怜,
有些自责、愧疚,若是那天他挡住了桓鸩,先一步制服了他,或许她也不会想不开自刎于人前,作为一个雇佣兵,保护不了自己的雇主,便是耻辱,他的声音变得惆怅,“怎么样您好些了吗?”
“死不了。”确实死不了,就是现在有些血流成河。
“那属下就放心了。”他旋即微笑,轻笑着自己瞎操心的样子,倒是自己多处骨折,才是需要安心休养,
“你回去吧,好了勤加练武,不要再被人打的半死不活的,丢我的人!”以为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也回呛着同样伶俐的话,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她躺在床榻上目光空洞的看着手中的暖炉,此刻自己还活着,还知道冷暖的感觉便就是幸福了,她想要活下去,更加自由的活下去,现在想要更加更加更加幸福的活下去,
有时想想像惠娘那样的女子也是幸福的,比她可能会幸福的多,什么都不用谋划,不用关心外面的风云变化,只要相信自己的丈夫就好,在家里安心的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少了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可是这样的日子高晚悦可过不了,或许是她比较自私,只想到了自己不愿意与那些柴米油盐相伴,
门被轻轻的推开,安幼厥走了进来,将煮鸡蛋递到了他的面前,“晚晚,趁着吃吧。”
一阵甜甜的红糖的香味充斥着鼻腔,热乎乎的舀起一勺,嘴巴里甜甜的,“好吃。”高晚悦抿着嘴乐着,一尝就知道是端嬷的手艺,晚饭没有吃多少肚子疼得只能喝热水,现在想想真正关心她的还是只有端嬷,
“真的那么好吃吗?”看着她一脸开心的样子,嘴角也流露出笑容,“瞧把你给开心的。”将她额前的刘海别到耳后,看着她一头乌发披在肩上,柔美安静,怕是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变成一个柔弱的女子,
她将最后一滴糖水也喝尽,便将碗送到安幼厥的面前,“吃完了。”转身往里躺着,想着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就不会这样不舒服了,
却觉得背后一凉,回头望去安幼厥正躺在自己的身边,“咦,端嬷不是说给你收拾间房出来吗?”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不用的,你不舒服我也可以照顾你!”他从后面抱住她,温暖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止不住的心疼,即使身体不适,还是陪他在安府呆了一天,礼数周到,事事没有不妥的,暗暗感叹,娶妻当如此啊!
深夜,月光被云层遮挡,大地一片黑暗,安府的盛宴结束,狂欢散去的人们略显寂寥,刚才一片祥和的景象现在只剩下孤儿寡母也要在这府中收场,
“你可曾离席去看宇儿了?”安家二娘坐在正殿中央,一脸不悦的望着跪下地上的惠娘,她瑟瑟发抖,一双杏眼哭得红肿,
“娘,儿媳没有啊,您吩咐过宇儿由您抚养,怕交给了我,我的慈母之心会使他无法成材,我也是谨遵您的吩咐,没有去看过宇儿的呀。 ”她哭得梨花带雨,一直低着头,像是顺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