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不会永远安于现状,总想着不断向前看,想要拥有更多更多的东西,永远不会满足,就像此刻的他站在这里,
高漪、裴嫔、元怙、桓鸩,还差了一个人,也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或许是苏放,也或许是白蔓君,也或许会是其他的什么人,
“你记起来了吗?”桓鸩站在原地像是质问的看着她,或许她真的是失忆了,但他相信终有一天她能记起来过去的一切,
她...已经被找到,隐匿在这里说明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是高洋妹妹的事实也就是说她的失忆从根本上来说就不成立,但她的种种行为着实叫人琢磨不透,若是她失忆更好,前尘往事不算愉快,记不起来了就记不起来吧!
在她消失的时候,他暗暗发誓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可现在她与他相对而立,仿若站在两个对立面上,世事难料,是什么让他们成了今天的模样,难道是此刻站在她前面的这个男人?他们之间不过是假成亲,难道是从今天开始要假戏真做了吗,那她要将元怙置于何地?
“这话元怙也曾经问过我,我也说了不止一次,我不是夜鹞!我只是高晚悦!”她到底要说几次才能让他们明白,她真的与她不一样,她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夜鹞的气息,
既然现在她附在夜鹞的身上,那么就是说夜鹞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她也化作一缕孤魂不知飘荡到何处去了,
“哦?高晚悦有什么不同?懦弱到需要躲在别人的身后,寻求庇佑!”他看着她站在安幼厥的身后,有种鄙夷的目光,现在的她与从前真的大不相同,总有种做事狠辣与优柔的矛盾,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极具威慑力,看得高晚悦心底发毛,看不清这桓鸩的真面目,有时的他像是个冷漠的医者,绝不悲天悯人,有时的他满怀心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桓鸩,你我本无过节,又何必苦苦执着不放,你所追逐的东西早已经过去了,何必不放过自己,你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他是个念旧之人,但事物不都是一成不变的 ,总是会前进,过了就在也回不来了,就像裴嫔的离去就是个开始,
“我不想听,你必须跟我回去!”耳畔而风拂过,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执念?他说过一切都还来得及,可以回归到从前,
他拉着安幼厥握剑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的事情她都可以自己解决,包括眼前的危机,桓鸩铁了心要将她绑走,不管她愿不愿意,所以只能将他重创他才能迷途知返,
悲愤之情立时涌遍全身,既然所有人都在妨碍她幸福,那就都铲除掉好了,她一咬牙,双手慢慢顺着他的胳膊抚着他的手,亦是微微颤抖,现在的安幼厥不适合面对这么危险的场面,
顺着安幼厥手中夺过长剑,一时猝不及防,竟教她顺走了手中剑,她举着宝剑,剑锋直逼桓鸩,她不曾拿过剑没想到利刃在手会有如此的分量,艰难的举起,她只知道怎样去刺,却根本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颤抖的双手握着剑柄,在桓鸩的眼中这样的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可他从未想过他们五个人也会反目成仇,站在对立面上,他们可是曾经发过誓言的,那些都已经随风而逝,成为遥不可知的过去,只有他一人紧紧抓着,
只是,面对那娉婷的身影,他却只这样怔怔看着她艳红的身影向他走来,就像多年前的那天深夜,看她一身白衣染成鲜红的颜色,向他微微笑着走来。
“就凭你,可以杀得了我吗?”桓鸩半眯着眼睛,从腰间取出折扇,轻轻摇曳,望着她连剑都举不稳的双手,这样的人能伤到他分毫吗?
她的这双手曾经杀人越货,弯弓搭箭,挑战过无数高手、剑客,现在也只能拿起酒了吧,果然酒色误人,连她也不能免俗,
曾经的豪言壮语,在现实面前柔弱的不堪一击,慢慢都如黄沙吹散在天地之间,流落各处、四处漂泊,
“或许我不能杀了你,但我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手臂弯曲,将锋利的剑身搭在自己的脖颈上,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紧扣心弦,
“桓鸩谢谢你,对夜鹞还能保持着这份友情,但我高晚悦并无需要,这已经成为了我的负担,我想即使夜鹞还在的话,她也应该是不愿意见到你的,因为你只能带来痛苦。”
用力一划,温热粘稠的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淌,本是矗立如山的身影沉沉的倒下,这一切便在与她无关了,
视野渐渐模糊,她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耳畔的喊叫声她已经听不清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说些什么,
她好像看到什么场景,又不能知道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中的场景,或许她还会向之前一样化作一缕青烟,被吹散在天地之间,
她有种错觉,很多年之后,当她和一个男子站在城楼上,伴着夜色泠冷,眺望着远处北方的烽火狼烟,听漏夜迢迢的时候,想起了岁月不过就是这样平静如水,平安喜乐,
她感到身上有温暖传来,应该是安幼厥抱起了倒下的她吧,双眼缓缓闭上,这温暖的感觉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安幼厥朝她倒地的身影奔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声嘶力竭的喊道,“晚晚,晚晚,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不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