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了?”五号问。
“我在机场t3大厅办点事。”中年男人说,“在一楼,你呢?”
“我坐了电梯。”五号说,“我在上面。”
“二楼吗?”男人问,“我现在上去。”
五号直接挂断电话,他的行为模式接近于自闭症,毫无逻辑可循。他站在路边左看右看,一辆蓝色的七座商务车停在路边,快跑!五号迈开腿,他个子高,穿着风衣,大步走过商务车旁和carlos对视,carlos朝他点头,这吓了五号一跳。
五号双手揣兜,面无表情,他紧张极了,耸了下肩膀,他看到一位中年男人站在玻璃墙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走进机场大厅。
carlos把锚点五号认成了某个特定的人,严朗想,他倒回画面,一帧一帧看。所幸锚点五号拥有优秀的视力,画面中的carlos衣领锁骨处露出的纹身是一个类似于三角形的一个角。五号的精神疾病导致他看到的画面都是高饱和度的色彩,看得严朗脑袋发蒙。
严朗看到carlos提着的泡沫箱爬上一个颤颤巍巍的激光红点,carlos的大拇指摁在泡沫箱的把手处。红点究竟是什么,泡沫箱又有什么玄机,严朗依旧没有头绪。
杨宜曾告诉他,病毒是一种强大的癌症诱发剂,当下所有人都被感染,没有基因缺陷的人即使活下来身上也会携带这种诱发剂。
这就意味着,如果严朗和病毒共处一室,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灵感如流星划过,严朗来回看了几遍五号的记忆,确认没有遗漏信息后退出模拟。
踏出模拟舱,严朗问串门看热闹的杨宜:“杨老师,我们有抹除无基因缺陷人种感染的病毒的办法吗?”
“啊?”杨宜没听明白。
“就是我们这种没有基因缺陷,但身上仍携带病毒的人。”严朗解释,“有抹杀我们身上病毒的方法吗?”
“有办法,但造价昂贵且伤身体。”杨宜说。
“什么办法?”严朗问。
“锎(kai,一声)放疗。”杨宜说,“用锎267放疗一次就可以彻底杀死病毒。”
第28章生气
“锎是世界上最贵的元素,锎267是目前最有效的抗癌放射性元素。”杨宜说,“一次放疗至少花费一百万人民币。”
严朗若有所思地点头,他问:“太原有锎放疗的机器吗?”
“北京有。”杨宜说。
“有什么办法能阻隔病毒传播?”严朗问。
“病毒通过空气传播,密封环境即可阻隔。”杨宜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想了解一下。”严朗说,“我有个小想法。”
听到这句话,祁阔面色骤然绷紧,他问:“什么想法?”每次严朗的“小想法”都充满冒进和危险。
“不告诉你。”严朗说。
杨宜挑眉,表情微妙,小两口吵架了?
严朗没搭理祁阔,捞过椅子坐下,低头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杨宜看向祁阔,祁阔无奈地叹气,说:“严朗……”
“不听。”严朗说。
魏昊朝杨宜使眼色,俩人轻手轻脚走出实验室,魏昊顺手关上门。
“12层暴动了你知道吗?”杨宜说。
“又暴动了?”魏昊纳闷,“没剩几个人还搞暴动。”
“他们估计是觉得末世了还要上班。”杨宜说,“12层是做什么的,种玉米?”
“1030层是种植层。”魏昊说,“暴动呗,再闹也得打工。”
祁阔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严朗不说话,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许久,一道声音响起,“你觉得拯救所有人牺牲一个人没有问题。”严朗合上笔帽,他看向祁阔,“所以你三番两次提醒我不要救那个男人。”
“你因为这个生气吗?”祁阔问。
“我怕我回到过去,睁眼看到,那个男人是你。”严朗说。
祁阔说:“那不是我。”
“记忆模拟中的场景是当事人看到的,一比一复刻。”祁阔说,“你看过五个人的记忆了,怎么会觉得那个人是我?”
“你能造出时光机,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篡改记忆?”严朗问。
祁阔说:“但那不是我。”
严朗瞥他一眼,更用力地在纸上写字。有时候他只是心大,不是傻。
祁阔无措地站着,不敢说话,也不敢靠近严朗,他不知道怎么做能让严朗消气。堂堂宇宙之子仿若没背出来课文被老师罚站的中学生,天知道他根本没有被老师训斥的经历,更别说罚站。
严朗写下两行字,抬头,问:“你站那干嘛?”
“那我站哪儿?”祁阔问。
“你不去上班吗?”严朗说。
“我去上班你就不生气了吗?”祁阔问。
“……”这一来一回的拉扯,弄得严朗更生气了。
生气不能解决问题,然而祁阔什么都不说,把严朗当傻子耍,想到这里严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对祁阔说:“你去上班吧,我写完去找你。”
祁阔盯着他,不太相信地问:“真的吗?”
“嗯。”严朗说,耗着没意思,他自己能把自己哄好。
祁阔踌躇一会儿,走到严朗身旁,弯腰亲在对方额角:“你得相信我。”
严朗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进一步亲昵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