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厨伙里围满了人,灶上放着晓苑退回的两碗汤食,众人都拿起筷子尝了尝。三小姐口淡,晓苑饮食向来都是清淡细腻,这汤已是清爽味淡,怎都尝不出咸的意思。几人看向秦儋欲言又止,想着他是不是另有错处惹恼了小姐,才得如此刁难。
灶台高温,厨房里蒸着热气,秦儋沉默站在灶前,额角汗珠沿着脸颊滴落,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劝说。他低头看着刚退回还冒着热气的疙瘩汤,一口未尝,直接拿起倒了。
起火烧水,水沸下面,去了葱花,少油盐,只加了些豉汁调味。一碗做好,他盛出在了相同碗中,转身递给那丫鬟:“麻烦了。”
众人在伙房中凝息等待,未过多时,那碗疙瘩汤又原样未动退了回来。
“小姐说……面粗了些。”丫鬟端着碗在众人注视下怯怯说道,不敢去看灶台边高大身影。
伙房内一时无人出声,秦儋在案板上将面揉细,热水重新下锅,去葱少盐,这已是今日第四碗。做好后丫鬟将着去端,却被秦儋拦了下来,“不用了,我来端去。”
屋外日已落了影,夕照红霞,程清打发了院中众人去用晚饭,懒懒抻了抻身子,想着一会儿又该用些什么缘由。门口传来脚步,许是新送的汤来了,她收了身子对门外喊道:“进来吧。”
卧房门被推开,夕阳漏进了缝儿,她还未抬头看去,便听着一道熟悉低厚嗓音。
“小姐,您要的汤。”
秦儋径直跨入屋中,将碗轻放在她面前,又将莲瓣纹的勺柄调了头仔细对向她。程清哪料得他亲自来了,昨夜里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心间骤地失了律齐,躲闪着不去看他。
秦儋看着程清一人孤坐在房中,来时的一丝恼意也去空了。程清低头不肯看他,他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程清,你说想吃,这碗汤我做了一个下午。”
“……可我如今不想吃了。”鼻间有些发酸,泪意无端,来势却汹涌不停,眼泪断线似地落在地上,染湿了秦儋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