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阿真作者:长安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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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我来了这灵花寺十余次。每次公子都会先于我抵达,然后玉立霞亭待我。我渐渐抛开先前的拘谨,与他谈天说地,对诗写字,俨然是早就相交的朋友。这样的时光,我以前从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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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谁念西风独自凉
初秋的一天傍晚,我仍是从灵花寺归来,半路下了微雨,因未带伞,淋得遍身轻湿,正自拨袖弄裳,晾开潮气,不料却见虞娘子伫于东堂廊下,神情入定,似有所思。我便迎上去,轻声唤她。她见我先柔婉一笑,伸手相执方颜色一变,发现我身上潮湿,拉我赶紧回房换了衣裳,还一边嗔怪,说我心粗,不知爱惜自身。我只心头一热,顺应了几句,其实心中不觉有她说得那般娇贵。及整理罢了,与她又对坐在几案前闲聊起来。
“你这向时,倒比头两个月开朗多了,喜爱出去游逛,这是好的。只是,独自来去总不合适,今后我让玉练随了你,去何处也乘那马车,岂不得体方便?风雨突至也不怕了。”
她杏眼含笑,一边为我倒了杯热茶,只是我见她这番话,竟自觉羞惭,想她是诗礼门庭的女眷,顾忌得多,我倒一时不察。
“玉练玉缨自小追随娘子,阿真如何能分离她们?我从前散漫惯了,不晓得分寸,以后会多加注意的。”我略低着头,心怀歉意。
“呵呵,你到底是误解我的话了。”她摇头,却是风轻云淡,“你现日常都在父亲书房帮衬,他时常夸你条理清楚,才学过人,令他省去许多烦杂,我还怕你劳心,要你多出去游散呢!我方才那话,只为你便宜,你若不惯也罢,哪里是怪你呢?阿真,你可别又像之前那般拘束了。”
我心下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可终究还是觉得要收敛了,便微笑着点头,“老爷那里,阿真只是做些小事,不费心。其他的,娘子更不用担心了。”
“哪里!”我随意一说,她却反是一呼,“父亲之职,乃掌管古今典籍之考校,甚为复杂。家中书房虽不比官署公案,却也是他下职之后继续办公之处,累年经籍堆积繁纷,曾也令阿兄与我去协助他,可我们都应付不来。只有你,这二三月来,竟得心应手。父亲私下与我说过好几次,说你来到我们家,真是福气。”
“有……有这么夸张吗?”我羞赧不已,亦有些惊。
“这不是夸张。父亲一生钻研书翰文墨,方有大成,他的眼光是很高的。门生后辈其数百余,能让他从心底喜爱欣赏的,也不过几人,如今又添你一个。”
她话语至诚,好一番赞美,我可愧之余实在无言以对,稍待方罢。可再看娘子,她却又似方才廊下那样,凝神入了定。只观她明眸流转,仿若春水,似有绵绵未尽之意,我倒不敢再轻易唤她了。
初更将尽,我欲解衣睡下,玉练却来到房中,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说是虞娘子派她与我送些钱来,好外出时使用的。我不肯受,也着实无处花钱,便婉言谢辞,玉练却不应,放下匣子急急走了。我无奈,想是娘子怕我还介意她那番话,便只得暂存以安其心。端起时,觉这匣子颇有些分量,打开一看,大为所惊,内里竟整整齐齐码着三层铜钱,约有四五百。她这份心可真重啊。
又去灵花寺。
“阿真,这二三月看你的字,你是行书写的最妙,怎的今日这字倒有些迟疑似的,难道有什么心事吗?”
公子今日兴致在写字,于这亭中摆上几案笔墨,令我与他一同下笔,而后比看。我因记着娘子所提,连日来越发有所顾虑,便此刻与公子相处,亦有些心不在焉。
“是公子也善行书,更在阿真之上,阿真没有心事。”我放下笔,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