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如孟恬,也小声跟了一句:“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总感觉他不是什么寻常人。”
确实。
葛星宜心想。
简直像个外星生物。
无论是离奇古怪的生活作息,还是四十度的天穿长袖长裤……感觉俞也这个人身上哪样都和寻常这俩字沾不上边。
惠熠弯着唇:“我倒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西厢房和倒座房挨得最近。
等大家从葛星宜的屋子离开后,言布布走在惠熠身后两步,视线一直落在他宽阔的背脊上。
不知道为什么。
即便已经察觉到了他私下里或许和她平时看到的样子截然不同,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靠近他的冲动。
想了解他更多一点。
也想知道真正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
等走到西厢房门口,惠熠停了脚步。
他转过身望向她,在夜色中,嗓音很低柔:“晚安。”
言布布看着他,咬下了唇:“……晚安。”
说完这两个字,她便转回身朝自己的屋门走去。
她走得很慢。
她总觉得,她在这个四合院的第一个夜晚,不应该就这样平凡如常地度过。
在童话故事里,每当午夜,灰姑娘便会穿上水晶鞋,前往华丽的宫殿和王子共舞。
她做梦都想成为那个灰姑娘。
就在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那一刻,她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言布布。”
她猛地回过头。
只见惠熠还是站在与她分别的地方,瞳孔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要来我屋么?”
第5章鲸鱼座做个人吧。
这句话,就像是南瓜马车的邀请函。
水晶鞋的诱惑势不可挡,就算明知道之后的事会如潘多拉魔盒那样不可控不可预知,她依然满怀憧憬。
言布布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她将钥匙一收,抬步就往他那边走:“要。”
反倒是惠熠被她的果断给搞愣了下,过了几秒,才嘴角带笑地说:“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不害怕吗?”
她站定在他面前,笑起来时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那你会对我做什么吗?”
他低垂眼眸,朝着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声音里仿佛都透着诱惑:“去了才知道。”
等进了屋,惠熠打开玄关灯,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家没有女式拖鞋。”
言布布听这话听得嘴角忍不住向上翘。
没有女士拖鞋,一说明他家只有他一个人,二说明平日里应该也没女孩子来他家拜访。
于是,她摆了下手,弯腰拖鞋:“没事,我穿着袜子,可以直接踩进来。”
惠熠家的客厅布置得相当简洁,几乎只有一张吃饭桌子加沙发和电视机,整个大色调都是由黑灰白组成的,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色彩。
她环顾了一圈客厅,还没说话,就听到他说:“让你见笑了,我家看着多少有些寒碜。”
言布布忍俊不禁:“你家看着像没活人在住。”
他开了空调,走进厨房:“我待在家里的时间确实很少。”
她猜测他应该是去厨房给她倒水喝,但她不想坐在沙发上干等,便起身沿着客厅逛了一圈,礼貌地没进里间。
只是,让她感到略有些奇怪的是,他家里所有屋子的门都是大大敞开着的,唯独只有一间是牢牢紧闭着的,上面还挂着一把老式锁。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间屋子里应该藏着什么他的惊天大秘密。
“想进去?”
因为想得入神,她完全没察觉到惠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走出来,静静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她一愣,转过身撞进他的视线里,脸颊不自觉有些发红:“额……我……”
“现在进去有些为时尚早。”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她,“我怕你被吓跑。”
言布布接过水杯,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小黑屋?”
惠熠:“……”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瞧瞧她说的是什么鬼话!!这话一听,就不可能是从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嘴里说出来,而是一个知识丰富的小黄人!
他目光略带深究地看了她两眼,最后干脆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言布布,真是人不可貌相。”
言布布捂了下额头:“……咱们能跳过这个社死话题了么?我的脚趾都可以抠出三室一厅了。”
他都被她逗笑了:“你说它是……小黑屋,那就是吧。”
“……”
两人回到沙发边坐下,她目光一闪,看到他捏在手里的高脚杯:“你喝的是酒?”
他点了下头。
“……那为什么我得喝白水?”
惠熠冲她举了下自己手里的杯子:“小朋友晚上不能喝酒。”
她整张娃娃脸顿时涨得通红:“我都二十四了!我哪里是什么小朋友!”
“是么?”他话说得很慢,似乎是在故意逗她,“我一直以为你连二十岁都不到。”
“我只是长得显小而已。”言布布看着他杯子里轻微摇晃着的酒,斩钉截铁地说,“我也想喝酒,我酒量不差的。”
他定定看了她几秒,忽然伸出手,将自己的酒杯轻轻递到离她唇边近在咫尺的地方。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操作,一时有些怔愣。但看他面色沉静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要是不接这茬,就会显得她特别怂。
毕竟刚才吵着闹着要喝酒的不就是她自己么!
酒精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挥发着诱人的暧昧之意。
还未品尝,就已让人感到微醺。
片刻后,她眼睫微颤,低下头,嘴唇触碰到了冰凉的酒杯。
清甜的酒味扑面而来,就在她想要伸手握住他的杯子、往上抬一下去喝的时候,他忽然把酒杯抽走了。
言布布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惠熠就着她嘴唇碰到的杯沿喝了两口,而后对着她轻轻一笑:“留到下次你再过来玩的时候吧。”
“我们来日方长。”
谈完租房的安全问题,孟恬本来人已经从葛星宜房间里出来了。
结果想了想,她又退回去几步,压低声对葛星宜说:“宜宜,抱歉啊,昨晚我男朋友……”
“没关系。”
葛星宜抬了下手示意她不用说接下去的话,冲她眨了下眼,“以后有什么特殊情况你直接微信私我,住一个院里,互相照应帮忙都是应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界限。”
她吸了下鼻子,用力点了点头:“谢谢你。”
回到屋后,孟恬拿出手机,发现江挽川刚才给她打来了电话。
因为有大清早的拍摄戏份,他今早大约五点都不到就从她这儿离开了。走的时候也没舍得叫醒她,她迷迷糊糊之间只是感觉自己的额头被温柔地亲吻了好几下,一度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每次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她都感觉像是在梦里。
如果不是梦境,为什么会如此短暂又甜蜜,还让人万般不舍?
她怕他在有事,没敢直接回电话过去,只是给他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刚刚在葛星宜屋里。
过了五分钟左右,江挽川的电话便打来了。
孟恬握着手机,打开电脑,盘腿在椅子上坐下:“你休息了吗?”
“嗯。”江挽川说,“刚才你没接电话,我就去洗了个澡,这会儿已经躺床上了。”
“累不累?昨晚睡那么晚,今天又起那么早。”
“不累。”
“你之后拍戏行程太紧的时候可千万别过来,一般人哪扛得住这么来回折腾。”
那边的江挽川顿了下,低笑道:“我是不是一般人,你还不知道?”
她张了下嘴,还没应声,就听到他又说:“我昨晚的表现是多么地不一般。”
这人平时无论是拍戏、上综艺节目还是接受采访,给所有普罗大众带去的形象基本都是稳重少言,让大家专注作品的态度,甚至在镜头前连开玩笑都很少。
甚至常有和他相熟的主持人,调侃他是娱乐圈屹立不倒的“老干部”。
但事实上,他在私底下和她说话的时候,时常妙语连珠,甚至还会给她扔一些她根本接不住的情侣之间的床笫私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