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霁。(十四)
除夕之夜。
将军府前前后后灯火通明。
刚散了宴,宴席间无尊次,推杯换盏之间有欢笑也有男儿泪。这一年里,有捷报有喜讯,也有同袍洒了热血永远留在了这南境边城里。
年节愈是热闹盛大,愈是会想起那些永远离开了的人。
但无论如何,日子都得下去。明天又是一个崭新的年头。
擦去了泪水,一碗烈酒下去,就当是被灼灼辣意给逼出来的吧。
萧燕支也多喝了些。这是他执将钦州营后在这里过的第三个年。其余将士们说的事,他都知晓甚至目睹,他都能感同身受,但他是钦州营掌大局之人,不能沉湎便只能一直沉默。
四五分醉意时,人似醒似懵,什么剖心剖里的话都想找人说。
萧燕支带着四分醉意回厢房时,言霁正跪坐在低几前,烹好了醒酒茶。
她将煮好的茶水斟至萧燕支面前的杯到七八分满,他确实是极度信任言霁,不疑有他便尽数喝下。
喝尽了,萧燕支仍用两手端着空杯,忽然就红了眼。
言霁听着他哽咽着说去年战死的同袍。其中有个孩子她也知晓,十六岁年纪入营,体格却极其瘦小,操练时萧燕支还以为是征兵时征了没满十四的孩子,这才注意到了他。十六七岁少年性子跳脱,谈起萧燕支却是一脸崇拜。萧燕支家中没有弟弟,从小被作为次子被宠着长大,如今有个这样的孩子跟在他后头,仰望如兄长,他也乐得多照顾他一些。
一次小战役中,少年带着病请缨应战,被流矢射中了胸腔。原本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最后却因为身子弱没有救回来。
还有很多人,由十几岁的少年,有只大他几岁的青年,也有戍边已久的叔伯之辈,也许曾经在军里调侃过几句,喝过一壶酒,如今已天人永隔,成了无定河边骨,再也无法回到春闺做梦里头的人。
萧燕支愈讲愈伤感,眼泪再也忍不住。讲过故人,他开始细数着在南境的两年戎马生涯。
言霁从侧手边拥住他。
萧燕支将额角抵在言霁的胸口。额前刘海揉散了黏在额头,不敢肆意,眼泪无声地淌,是蜿蜒的河。
言霁一手越过他的脖子去搂男人肩膀,努力将他全部拥住,一手在后背轻抚着他的脊骨。
萧燕支有些抽咽,声音低低的,时断时续。
“我在京中长大,十二岁离京拜了师学了拳脚功夫与剑术,十六岁又回到京城。回来之后一直就在想啊……江湖悠远,若是能抛开世事远遁江湖,岂不快哉。”
“可我是镇南侯府家的儿子。萧氏之子,就有镇守南境的责任。”
“父王的通令未至,我就知道要钦州顶替大哥了。”
“我什么军功都没有。父皇让我到钦州来,皇上给了我三品将军之职。我掌领钦州营,只是因为我是萧家儿郎。”
“我除了是萧家子,其余远是没有资格的。”
“我做不到大哥那么好,他天资聪颖心思又缜密,我却只是马马虎虎……”
“如果他在,那些人也许都不会……”
这是言霁第一次窥到萧燕支这样天之骄子内心深处的怯懦与艰难。她总见到的萧燕支骑在高高宝马上,银鞍与银色的盔甲熠熠生光,暗色披风在身后烈烈,神采飞扬威风凛凛,眉目间是浑然的自若与锋芒。
言霁一直在做耐心的聆听者,到最后这样自暴自弃的话却听不下去了。她略颔首,吻住了萧燕支的唇。
他的唇发凉,讲了过多的话也有些干燥,言霁小心的含着,舌尖一点点的探入对方口齿。
萧燕支醉酒时的思绪慢。鼻息拂在面上,口鼻间弥漫着心爱的女孩的幽香,软软的小舌小心翼翼试探着,生涩却格外甜蜜。
也许也有醒酒茶的作用,萧燕支顿时清醒了八九分。他抬手扶了言霁下颌,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之间愈发灼烫了起来。
言霁脸颊微红,唇畔光艳水亮。她看着萧燕支清明的眼,说:“清醒了?”
萧燕支也看着她,点头。
“后悔对我说这些话了吗?”言霁又问。这些话太损士气,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你后悔,我就将刚刚的醉话都忘了。”
“不后悔。”萧燕支起身将她打横抱起,神色间竟有些复杂,言霁也看不懂。
情绪发泄后,是一场颇为酣畅的交欢。除夕夜的守岁,萧燕支的厢房里也同其他所有房间一样,所有的灯烛都点燃着,明烛晃晃的。
言霁趴在萧燕支胸口,觉得腰肢酸软的快断了。
偏生那男人的大手不依不挠地箍着她的腰,迫使她摆动腰肢。
“动一动,霁儿怎么这么娇?“萧燕支喉间逸出轻笑,舔舐着言霁的耳廓,又由耳畔向下至脖颈。
“真的累了……啊……”言霁喘着,在他的带动下,身子里阳物又撞到她敏感点,一声嘤咛既娇又媚,头发都被汗湿了,捋开垂在一侧胸前。
女上位的姿势,对两人而言都很新奇,带来的体验也别样而精彩。
于言霁,性器相接的触感尤其明显。她被萧燕支引导着扭腰,阳具被穴肉含着浅浅进出,耻骨摩擦,穴口花蒂被压在身下随着身体的前后摆动正对着男人粗硬体毛,轻扎得又痒又痛,有时候动作狠了,又直接撞在耻骨上,本就因动情而突出得蕊珠被磨得肿大而愈发敏感,不消前后几回,过电样的快感窜过全身,水液淋漓而下使得接触处泥泞不堪。花蒂引发的高潮连续两回,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