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雷霆穿着小一号的浴袍,在阮季玉身旁睡得正香,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还残留着该死的尾调,手臂还毫无自觉地搂着他的腰,重得想让阮季玉把他踹下床去。
鉴于他简陋出租房的床实在质量堪忧,阮季玉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一个人下床了。
雷霆睡得迷糊,哼了两声,“干什么……”
阮季玉:“撒尿。睡你的觉。”
说罢便批了外套出了房门,二楼的公共卫生间在外面,他趿拉着拖鞋,像是在这种灰色地带生活惯的老油条,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厕所,破烂的隔间只有两个,其中一个的门还是歪着的,里面只吊着一个昏暗的灯泡,阮季玉没在意,只是一边做自己该做的事,一边瞥到一旁的一面碎了一角的镜子里自己的脸。
颧骨和嘴角都是淤青,是拳场上被打的,他本来肤色就白,这样看起来有些格外凄惨。最显眼的还是脖子一侧的红痕,阮季玉瞪大眼睛,提上裤子走到镜子边,对着昏暗的光线歪着脖子反复查看那个可疑的痕迹。
雷霆的声音从门边慢悠悠传来:“别研究了,我咬的。”
阮季玉看向他,半天憋出一句:“属狗的。”
“你要的。我甚至还没做你就浑身冷汗,我什么都还没占到……”
“……”阮季玉瞪他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径直往回走。
雷霆跟着他回了屋,凌晨四点多,两个豪门大少爷,只有一张被子,条件简陋得被迫躺在一个被窝里,阮季玉吃了那种激发体力的药其实后遗症不小,到了后半夜浑身发冷,气喘不匀,他极力压着,但雷霆还是感觉出了,他不容阮季玉反抗地把人搂在怀里暖着,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在被窝里僵持着。
“别再消失了,我也能帮你,只要你开口。”雷霆在阮季玉沉沉睡去以后才小声开口,轻轻地用手指擦去阮季玉额上的冷汗,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那瓶没有标签的药雷霆分辨不出是什么,但肯定和阮季玉突然的身体机能爆发上拳台,又突然浑身冰冷满身冷汗有关。
阮季玉身体从小虚弱,他怎么可能在拳台上打的赢那些专业黑拳手。雷霆盯着黑暗中模糊的脸庞,恨不能把怀里的人咬出血来。
他从来不考虑自己,做事只论结果,好像他从没把自身安危纳入过考虑的范围。
难道就不会来求自己,哪怕只有一次吗?明知道只要他开口,自己一定会做,就算他是要李枫的命,雷霆现在也敢去取。
雷霆闭上眼把人抱在怀里。父亲当年在海外遇到貌若天仙的莉莉安是父亲和母亲的劫难开端,雷霆想,他也遇到自己的那一难了。
他只希望,这一难不要应在阮季玉的身上。
他改主意了,莉莉安的人生,他不想让阮季玉再重历一次。父亲教他的规则,他无法遵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