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的阳光之下,是风中簌簌的金色麦浪。
麦浪的包围中,有着一个小木屋。木屋前的风车在风中漫不经心地转动,风车慵懒的嘎吱声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年轻女人,正笑盈盈地向着她的对面伸出了一只手。她温柔如水的金发在风中散开,比周围的麦浪更加明亮。就像是,天上永恒的阳光。
她是白色国王。
白色国王的对面,一样一头金色长发,身穿黑色长西装的黑色国王宿枝,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宿枝也伸出了一只手。这是一双白皙细腻的、指尖还沾着彩色颜料的、画家的手。这只手来到了另一只手的身边。宿枝也来到了白色国王的身前。
然后,宿枝的手擦过这只向她伸来的手,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向前。
直到,它穿过了一个胸膛。
白皙的手沾上鲜血,破开胸膛,好像永夜割开白昼。
宿枝双目赤红,一脸漠然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白色国王,注视着本无垢的白色长裙晕出血色。
直至如今,白色国王依旧在微笑着。她沉默着,慈悲而温柔地望着宿枝,仿佛在注视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的身后,风车不紧不慢地转动着,金色的麦浪在风中轻快地、自由地歌唱。
在这歌声中,她金色的长发融入金色的麦田,连带着的,还有她逐渐枯萎淡却的躯体。
大风扬起她依旧纯白的裙摆,裙摆在风中猎猎展开,而她的身躯,化作金色的尘埃,随风消散。
直至眼前人彻底消失之时,宿枝依旧僵硬地维持着伸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良久,她动了动手指,低头望去。
下一刻,她的瞳孔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那般,剧烈地收缩。
她看到了一只沾满鲜血的手。
鲜血淌过指缝,来到指尖,向大地滴落。
在这只手穿过胸膛的时候,她曾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有别于黑夜的烫意。那是阳光下流动的血脉与生命。可如今,温暖尽化极寒。
鲜血桎成了一个禁锢,锁住了她的手。
它不再是一只画出自由、挥洒天性的画家的手,只是一只从阴沟的泥泞中向上攀爬的手。
指缝里的,不是狂想的颜色,而是埋着血与尸骸的泥与沙。
她亲手杀死了她的全部憧憬。就如她杀死那个反叛者尤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206:08:11~2020-03-2323:5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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