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为了今天早上这事来的。
果不其然,进门后,宁妃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语调哽咽,泪珠点点,“还请皇后娘娘为殿下做主!”
现在,整个皇宫都知道太子原来是不行的,直到昨夜才跟萧侧妃成了好事,私下议论什么的都有。甚至有好事者揣测,萧侧妃自小跟太子一起长大,情谊甚笃,或者使出手段为太子遮掩也有可能。
宁妃心急火燎,一听说皇后起来了,便急急忙忙前来请她为太子证名。
闻言,皇后脸色微微一变,端着茶盏沉默不语。
倒是陈嬷嬷面带为难,歉疚道:“便是皇后娘娘,也只能让太医为太子诊脉,但您也知道,太子养在娘娘膝下,过去都没诊断出什么毛病,如今也说没有……恐旁人不愿相信啊。”
宁妃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惊恐无措,“那、那该如何是好啊?”
陈嬷嬷便轻声提醒:“解铃还需系铃人。”
宁妃听明白了,这是让她去找太子妃来澄清。
一想到蔡苏亚,她满腔恨意都涌了上来,“都怪她!无能愚蠢!因为善妒,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手里的丝绸锦帕生生被她撕扯出一条一条的裂纹。
闻言,陈嬷嬷瞧瞧抬眸,望向皇后。
两人对视一眼,陈嬷嬷随即安静地垂手侍立。
宁妃的主意不错,只要咬定了太子妃善妒,恼怒之下才做出了这些事情。
如此一来,她对太子和萧侧妃的所有指控都立不住脚,旁人听了,也觉得不过是妇人内宅争斗罢了。
“启禀皇后娘娘,”这次是皇后早前安插在乾坤宫外的小太监,“太子妃方才进宫求见陛下,央求陛下往东宫又选了十位美人!”
“什么!”皇后瞪大了眼睛,厉声道,“此事属实?”
小太监急忙点头,“奴才亲眼看见高公公捧着圣旨往宫外去。”
身份有别,皇上先定了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又给两位皇子也定了正妃,之前选秀还有不少贵女未曾婚配呢!
皇后面色阴沉,陈嬷嬷也暗自叹息。
如此一来,太子妃怎么也跟“善妒”扯不上关系了啊!
宁妃略微有些不安,唇瓣亲启,“皇后娘娘,您看……”
皇后没耐心跟她虚与委蛇,疲惫地扶住额头,陈嬷嬷心领神会,“宁妃娘娘,事关太子殿下,自然是再重要不过的,皇后娘娘必得仔细斟酌,若有消息,定会再找您商量的。”
宁妃再是不甘,这会儿也只能起身告退了。
等她走后,皇后迫不及待地跟陈嬷嬷说,“蔡氏污蔑太子,这是犯上,皇上怎么没给她降罪?”
陈嬷嬷也是拿不定主意,“您放心,老奴立即派人去打探。”
皇后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可怜阿姮白白受了委屈,你快让人去将她接来。”
她眸光冰冷,“迟早有一天,本宫会让蔡氏给阿姮低头赔罪!”
————
柳华快吓死了。
她万万没想到主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方才,殿下的脸都气绿了!”
蔡苏亚不以为然,轻笑道:“你确定那是气的?”
这位太子殿下以后戴的绿帽可不少。
柳华焦灼万分,“主子,您还开玩笑,若是回头皇上、皇后娘娘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蔡苏亚柔声道,“你怕什么?”
“我是皇上亲笔下旨册封的太子妃,君无戏言,我没有大错,哪能说废就废。”
“况且我本意是好的,我想要恭喜太子,并愿意为了东宫子嗣绵延,甘愿在太子正‘能干’的时候,让他待在他喜欢的萧侧妃房中直到她有孕,这是多贤惠无私的品德啊!”
她悠悠赞叹。
就算是皇后,也只能责怪她做事鲁莽或者蠢钝上不了台面,那又怎样?从来没有明晃晃说因为太子妃“蠢”要废掉她的。
事到如今,柳华长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幸好皇上并未迁怒于您。”
皇上?
蔡苏亚轻笑一声。
都说皇帝命不久矣,才找急忙慌地给太子铺路。
但人嘛,知道自己要死是一回事,甘心赴死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是皇帝决定退位,太子荒唐一些,让后人知道他的儿子比不过自己英明神武,只要不影响江山社稷,怕皇帝也乐得见此。
随着太子和萧侧妃之间的缠绵情史以极快地速度传遍朝野,他光风霁月的美好形象不可避免地蒙上了许多阴影,御史纷纷上折子弹劾太子宠妾灭妻,皇上留中不发,但内阁早已传开,毕竟内阁首辅还是太子妃的祖父呢。
这时候,一名叫杨铭的御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接连十道奏折,剑剑直指皇后的母家,承恩公萧正穆。
朝堂上下忍不住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站在百官之首的蔡首辅。
莫不是这位在背后主使?
昨天宫中传出消息,皇后召见太子妃,并罚她跪在坤宁宫外,把太子妃折磨得昏了过去。
蔡首辅或许是为了给孙女报仇,这才对上皇后的母家,打算给太子妃撑腰?
蔡长岳,蔡首辅一眼就瞧出他们心里琢磨的念头,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他就算是老到记不得人了,也不会为了一个孙女做出这样危险鲁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