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屋子的人,还是沈宜楠出声,给沈长思解了围,她去茶几上给老爷子倒了杯水端过来。
“谢谢姑姑,麻烦姑姑了。”
沈长乐在长辈面前表现得十分有礼貌,沈宜楠端了水过来,他双手接过,十分诚心地说了声谢谢。
沈长乐接过杯子,看着躺在病床上很明显暂时没有办法起来的老爷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没有汤勺跟吸管,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给老爷子喂水。
就在这时,只见沈长思递了一包棉签过去,“爷爷刚醒,可能还没有办法喝水,容易呛着气管。你用棉签给爷爷的嘴唇沾点水,等明天爷爷能起身了,再给爷爷少量的喂一点水。”
沈长乐听着他哥“温和”的语气,有点诡异地看了他哥一眼。实在他他几次跟他哥接触下来,发现他哥跟以前的变化实在有点大,根本不可能会好心给他解围。
看着沈长思递过来的这包棉签,心里面想的是他哥是不是在整他,竟然没敢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沈长思哪里会不知道他这个便宜弟弟在想些什么,他故意疑惑地出声问道,“长乐,怎么了?”
沈长乐听见他哥这么亲昵地唤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了一地。
沈长乐更加疑心他哥是不是在给他挖了个坑,可这个时候他又不好不伸手去接,只好勉强笑了笑,“谢谢哥。”
沈长乐取出一根棉签,沾了水,打湿沈老爷子的唇瓣。
“差不多可以了。”
沈长乐于是下意识地停止了喂水的动作。
等到他意识到,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哥,沈长乐的表情当即变得有些不爽。
搞什么,明明是他要主动给爷爷喂水,现在搞得好像他在给他哥打下手一样。
不过沈长乐自己也的确没有把握,应该给刚做过手术的老人喂多水合适,心里头再不爽,此时也只好把杯子给暂时放在一边。
沈长思弯着腰,拿了张纸巾给沈老爷子将唇角的水渍擦干净,用哄小孩儿的语气笑着问道:“爷爷,现在舒服点了没有?”
谢云微看见了沈长思抽纸巾的动作,可她没料到,长子是为了给老爷子擦嘴。
谢云微有些不满,明明长乐伺候得好好的,这个长思,未免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一点。
沈如筠抬手,费劲地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眼底有着一丝心疼。
沈长思回握住老爷子的手,附耳在老爷子耳畔说了句,“我没受委屈,您别担心。”
沈长思越是这么说,老爷子自是越心疼。
沈长乐放下杯子,转头,瞧见的就是爷孙两人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嘴唇紧紧地抿起。那种他只是在给大哥打下手的不爽感更加强烈了一点。
…
老爷子醒了且病情稳定,病房里不缺照顾的人,还有看护24小时轮流值班。
沈长思就想先回去,他跟老爷子告知了一声,老爷子不放心,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还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发出语意不详的单音。
从老爷子醒来道现在,基本就是这种状态,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因为之前曹亚军说过,老爷子刚醒,暂时还没办法说话,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才能知道这场手术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后遗症。
沈长思对所谓的手术后遗症不大了解,他只是见一天前还能跟他说笑的老爷子,现在只能发出啊啊的含糊不清的字,心里头不知为何,总归有些不安。
他在老爷子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您放心,我给陆队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我。”
沈如筠握住沈长思的手稍稍松了松。
天快要亮时,沈长思给保镖陆远涉打了个电话。
陆远涉、陈邦跟杨翔三人六点多抵达医院。
六点多的医院,住院部很安静,窗外的天色微露曦光。
经过护士台,沈长思闻见早餐的香气,是值班护士在吃早餐。
沈长思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才发现快七点了。
这个点,阿元是不是差不多上班了?
…
“余主任早安。”
“早安,余主任。”
“早上好,余主任。”
七点还没到,余别恨走进医院大楼,早班的医生跟护士见到他,分别跟他打招呼。
余别恨也都一一跟大家点头回应。
“余主任,早上好啊。”
同其他微带着恭敬的打招呼声不同,这一声走早上好的尾调托得微长了一点,以至声音听上去有那么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听出是长思的声音,余别恨脚步一顿,他抬起头,看向前面。
几步之外,沈长思站在早晨的阳光里,双手怀揣在羽绒服的袖子里,朝这边缓步走来,唇角弯着笑,“余主任,可有时间,一起吃顿早餐?”
余别恨见到沈长思双手怀揣在袖子里的画面,眼底闪过几分笑意。看来,不管这位帝王有多适应现代生活,总归还是有些习惯一时没能改过来,比如因为穿惯了宽大的古装,在感到冷时,习惯性地抄手在衣袖里,而不是双手插在口袋里取暖。
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距离上班还有点时间,也就答应了沈长思一起吃早餐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