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身体好了,自然不会放任九王不管。又岂能让他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何况,我同他相处几次。倒觉得这人还算真诚,比那些阳奉阴违,只顾眼前小利的人好多了。”
陈宁远轻挑双眉,又问道:“你当真不怕他?”
其实这是九王方才同他说的,“陈宁宁不怕我!”下面还有一句话,这样的人好生难得,你且放心,我定然不会害她。
陈宁宁果然点头道:“怕他做什么?以后他若想继续种药草救命,还不是全赖我帮衬吗?更何况,往后咱们庄上的生意做大了,总要找个合适的生意伙伴。厉琰有钱,又有权势在身,整个潞城都是他的地盘。若是他愿意与我合作,我保证他能赚大钱。况且有他在,咱们就不怕王生平那类宵小,在出来做乱了。”
说这话时,陈宁宁的双杏眼,瞬间变得熠熠生辉。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兄长面前,不加掩饰地,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宁远见状,下意识问道:“你要做天下第一庄,果然是真的?”
陈宁宁垂下头,哼了一声,又轻笑道:“兄长,我曾经想过一个框架,暂且叫作‘农业兴国’。如今大庆许多劳苦人吃不饱饭。就算风调雨顺,终日在地里刨食,仍是种出的粮食不够吃。就好像我这庄子上之前那样。
这时候,若是能良种来,把种子卖到全国,很多人的生活都会发生改变。而我真正想做的,便是以农为本,通过这些种子,把我的事业做起来。”
她并没有说得那般详细,可陈宁远却听懂了,同时也觉得热血沸腾。
他妹子本来就跟别的闺阁女孩不大一样,她有雄心,有想法,还愿意行动。
他这做人家兄长的,又岂能把她束缚在家中,圈在这小小的庄子之内?
这样一来,又与那些满口礼仪道德,束缚女子的迂腐书生有什么两样?
更何况,九王身份尊贵,一言九鼎,他既然答应不会做伤害宁宁的事,定然是不会做的。
想到这些,宁远便又说道:“罢了,往后就做你想做的事吧。你既然觉得九王是个可以合作的伙伴,兄长倒也不拦你。只是若你再遇见想不通的事,一定要跟兄长商量。”
陈宁宁听了这话,顿时便开心起来。连忙又对她兄长说道:
“兄长放心,我会小心的,若真有一日,京城出现什么大变故,我定会断尾求生。”
接下来的日子,租赁陈家良田的佃农,果然上交了大批粮食。
陈家不过几口人,自然吃不下这么许多。
陈宁宁便按照市价,把家里的粮食买来,又让人拉到山上,囤积起来。
原本陈父是不肯要女儿的钱的。
可宁宁却说道:“如今庄上开支已经建立账簿,由专人负责看账。我也可以看出每个季度的开销。若是白拿了家里的粮,来年我都不知道庄上到底是赚钱,还是赔钱了。况且如今我也不缺钱,爹就收了吧。”
陈父没法,只得收了她的银子。又交由陈母保管。
陈宁宁少不得,又在村里收购了一批粮食,继续囤积起来。
这样一来,稻谷满仓,庄上的人总算能安心过年了。
陈宁宁又忙里偷闲,栽培出一些草药苗。
只是随着十月下旬,天气开始转凉,那些花草也有颓败之势。
陈宁宁便打发人,把那些重要的苗,移栽盆中,搬进屋里。必要时还要烧火升温。
张槐本以为到了冬日,他们便不能再育苗了,不免心生寂寞。此时一听,庄主当真竟有如此安排,他便又高兴起来,又说道:
“《论语》中记载过‘不时不食’。其实,之前在京中,我也见过有人在温室种菜。只是那些菜不见风日,都是黄叶的。有人便说,那种菜吃着对身体不好。”
陈宁宁摇头道:“那便注意开窗换气,把花苗移到阳光处就好。虽说麻烦些,正好咱们庄上人多。我这就找来师傅,弄个花盆架子,再把这些窗子也改上一改。”
她又忍不住想,若是有人能做成玻璃就好了。玻璃花房,阳光充足,种植起来,也容易许多。甚至还能做个暖房出来。
她倒是知道玻璃最早是用石英砂和天然苏打高温烧制出来的。
只可惜,如今还没能找到这方面的人才,也只能作罢了。
等到陈宁宁把育苗室改造好了,厉琰果然带着之前说过的那几本书,又登门了。
他一见陈宁宁把坐北朝南的房间,都改成了“花房”,便不免有些好奇。别人家都是好房子留给自己住。陈宁宁可好,把好房子让给“种子”了。
他又叹道:“果然如你之前所言,看来你当真是打算在冬日继续育种了。”
陈宁宁点头道:“只可惜,那几盆血牛筋长得并不快。其他那些种子,倒是也有发芽的。去看看吧。”
厉琰却又说道:“既然花房已经建好了,倒是有一件要紧事,要同你商量。”
“何事?”陈宁宁挑眉问道。
“是这样,我兄长有一门客,常年出海,从异域带回一些舶来品,运回京城贩卖。这次到吕宋,有人便发现佛郎机在当地栽种了一种非常奇特的作物。长在土里,大如拳头,通常一根藤能结出许多果,果果相连,味如甜枣。那门客见这种作物实在罕见,还说吕宋靠它度过饥荒。便想把这果子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