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敬爱他,邻居羡慕佩服他,就连岳父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不是,如今庄主把血牛筋卖出去了。还不忘给他分红,一出手就是两百两的银票子。
庄主说,这是给他的第一笔奖励。往后,他们继续卖药材,只会多不会少。
张槐听了这话,差点被吓死。
他是罪奴,全家身价都用不了二百两,哪里敢拿主家这么多钱?
可庄主却说了,如今庄上没做起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这次给他得少了。往后一旦庄子做起来,谁对庄上有突出贡献,便给谁发奖钱。
等到吃完饭,张槐悄悄把银票全数上交给妻子,妻子顿时也傻了眼。
又连忙叫来岳父商量。
妻子的意思是,要把这笔钱还回去。二百两银子够买下整个庄子了。
曲老爷子想了想,却说道:“庄主虽然年轻,主意却正得很。况且以她的性子,既然给了你这笔银子,定是不会再收回了。女婿往后用心跟着庄主做事就是了。剩下的,我再去跟庄主谈。提醒她一下,就算药材卖了钱,也不要太过大手大脚。”
没办法,曲家夫妇最后还是把银票收起来了。
张槐也想着,往后还得多给庄上种菜才好,不如就从这番椒开始。
等到转过天来,曲老爷子找上陈宁宁的时候,陈宁宁刚好画了一副草图。
她那画图风格,连写意泼墨都算不上,就是极其简练的一些线条和方块图形。旁边又标注了小字。
随便拉过一人过来,都能看得懂。
陈宁宁刚好正在兴头上,便兴致勃勃地指着那图纸,对老爷子解释:
“曲爷爷来得正好,您看这座山上,往后就按照这个图来布置。这边山上都给它种上粮食。等到收了黍米,下次再种上豆子,也算让土地歇一歇。
正好张叔找到了一些野豆,这些日子便让大家赶着收一批。张叔又找到了良种,正好种在咱们田里,再合适不过了。”
曲老爷子安静地听着,庄主讲着她对这庄子的种种设想。
再一看,这姑娘虽然年轻,面皮略显稚气,两眼又大又圆,宛如杏仁一般。
可在她说话时,她那双杏眼却在放光,熠熠生辉,正如天上的星子一般。
这段时日,见惯了陈宁宁这般从容大气地讲话。
曲老爷子对她越发信服得紧。
如今他也不知道,这半山庄子是不是真能做成“天下第一庄”。
可他却深信,只要有庄主在,他们这庄子将来必定差不到哪去。
曲老爷子自然不会打断她,反而笑眯眯地听着她说了个尽兴。
一直说得口干舌燥,陈宁宁才停下来,给曲老爷子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牛筋草茶。
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她这才又问道:“曲爷爷,对咱们庄子有什么想法?大可直接说出来。”
曲老爷子便说道:“如今地里的黍米长得很好,果然如庄主所说得那般,咱们的地更适合种黍米。
除此以外,这两个月来,咱们晒了不少山珍野菜。圈里的猪仔也养很好,长得比一般人家似乎还要快些。养的那些鸡仔也都成活了。果然那牧草好用得紧。
除此之外,香儿娘又带着人打了十几口野猪,都腌制成了腊肉。也抓了几窝山猪崽子,教给老李他们,用了咱们种出来的地榆喂着,那些猪崽也都成活了。
只是说来奇怪,野猪好像都很喜欢吃咱们这边配的料。老李同我说,还有大野猪从山上跑下来,想到圈里蹭食吃。他们没抓住,让它给跑了。
后来,我便让香儿她娘带着咱们这儿的饲料作陷阱,果然抓住了好几头猪。不然也不能囤下这么多猪肉。”
陈宁宁听了这话,忍不住暗笑:果然那泉水处理过的饲料,对牲畜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如今只是用了一点,不止猪和鸡养得好了,就连野猪都给招来了。
曲老爷子见她笑眯眯的,便又说道:“庄主的那些想法大都已经实现了。可如今想要继续做起来,就需要花很多钱。往后大可不必另设奖励。这次你给张槐200两,往后也给别人,这庄子怕是还没做起来,就先垮了。”
陈宁宁却摇头说道:“张叔不一样,属于特殊人才,福利必须跟得上。更何况,我是卖了他栽培的血牛筋,才换来的钱。必然要有张叔一份。
况且,咱们庄上的育种全靠张叔,总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嫩草吧?若不是如今用钱的地方多,提成也不止这些。好在这也并不是一笔的买卖,往后还会陆续进账的。”
“你这……”也太心慈手软了,也太过孩子气了。
曲老爷子自然看得出,陈宁宁从来不把他们当奴才看,反而是当作家人。
他只怕小庄主待人太过宽厚,太过真心。若有朝一日,别人对她动了歪心思,做了背主的事,小庄主指不定多难过呢。
想到这里,曲老爷子便暗自决定,以后少不得再动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至少在这庄上,有他们这些人在,定然不会让那起子没良心的小人欺瞒庄主,做下不才之事。
曲老爷子索性也不再劝她,反而转开话题,问:“昨儿,张槐拿回去一个红果子,说是叫作番椒,我们炒菜吃了实在够味。不知,我老头今儿能不能再拿回去一个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