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生又生了一肚子闷气。
想必将来,他和陈宁远定会在考场上争锋。
只是比起陈宁远那种有天赋的才子,马俊生这种滑头,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如今他也只能靠些投机取巧的手段,力图压过陈宁远一头了。
就这样,马俊生难免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
另一边,九王终日繁忙,等到好不容易空下来,他便随口问来安:
“那陈宁宁如今怎样了?”
来安连忙回道:“陈姑娘如今在种地。”
九王皱眉说道:“她不是一直在自家院里种地贴补家中花销吗?如今她父亲重回书院作先生,陈宁远也恢复了秀才三甲的身份,每月都有银钱禄米,她又何苦再做这苦差?”
来安连忙回道:“不是这样,陈姑娘买了一处据说种不出稻米的庄子来,如今她正带着一庄子人,日日种地养猪呢。”
九王听了这话,微微攥紧了手中的龙佩,又沉声说道:“她倒是闲得很。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把那一千两银子都花了,看谁还会去接她的烂摊子。”
说完,他便垂下眸子,开始喝茶。
不想,来安又继续汇报:“之前主子吩咐安排人手到陈姑娘身边,这回总算有了机会,我们便弄了人到她庄上去。
据那人回报,陈姑娘管理庄子倒是好手段。她亲自去看了田中土质,便说种稻子也无用,便带着人直接种了黍米。后来当真让她给种活了,黍米长得比稻子好。后来,她又上山采了草药,给猪崽喂下,那些猪崽也活下来了。
如今那庄上的人可是对陈姑娘信服得紧。陈姑娘又找人育种,说是想弄出适合旱地种植的粮食来。陈姑娘想把她的庄子做成‘天下第一庄’。”
九王面色一沉,把卡在喉咙里的茶水直接吞进肚里,又把茶碗扣在桌上,才皱眉骂道:
“小姑娘到底眼皮子浅,一天到晚只会白日做梦。她又不知道天下第一庄,到底是个什么样?就算她能种出黍米来,能让庄上的人吃饱饭。就她那山地土质,与别人的沃土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想做天下第一庄,简直是痴人说梦。”
来安一时也摸不清他主子的情绪,这是生气了,还是在讽刺?
他一时也不好接这话茬。
却听九王说道:“陈家受了这么多冤屈,又被王生平坑了不少钱,你吩咐下去,赔给他家。”
刚刚还说陈姑娘痴心妄想,主子又想送钱给她花?
来安自幼便跟在王爷身边,为人精怪乖觉,又硬着头皮问道:“王家财产早已充作军费,王爷上次还说要给兵士加俸禄呢。如今可要拿出来一些,先陪给陈家?”
九王双眉紧锁,一脸不悦地骂道:“王生平手下不是有一群狗腿蛀虫吗。当日,他们跟着王生平为虎作伥,作威作福,欺压良民。如今自然要付出代价来。不然,难道要等到人死了,再去阎王殿申冤受审吗?”
来安听了这话,连忙领命道:“我这就去办。”
九王又问道:“这都过了多久,那些人还没种出药草来?我看那群老学究,倒不如一个小姑娘会种菜了。”
来安一时无言,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还请爷再宽限他们一些时日。”
九王抬眼,自语道:“我给他们时间,谁给我兄长时间?安排人手盯死他们,一日种不出仙草来,就不许他们回家。”
来安吓得直接匍匐在地,嘴里连连称是。
九王却没有理会他,反而径直走到窗前,看着青山绿水,也不知他再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说道:“叫你的人盯死陈宁宁,看她到底有多会种药草?”
“是。”来安连忙点头应下,只是他心中却叫苦不迭。
那庄上虽说都是些罪奴,可却藏龙卧虎。
如今前任指挥使曲风前就在庄里坐镇,所有人都在他管控之下。他们的人虽然混入庄子,只是根本无法靠近陈姑娘身边。
这些消息,也是他想尽办法挖来的。
现如今主子正恼着,来安也不敢多言。
却不想,九王突然转过身问道:“你还有何事未报?不得隐藏。”
来安惊得一身冷汗,连忙说道:“曲风前如今就在那庄上当庄头。”
九王剑眉微挑,又问道:“还有谁?”
来安只得继续说道:“陈姑娘的长兄陈宁远,如今跟着闫怀柳学习。”
见主子面色无异,他又咬着牙继续说道:“前工部侍郎袁大人的小公子袁洪哲,被陈姑娘委以重任,负责拟建庄上养猪场以及养鱼池;前御马监李大人一家,颇得陈姑娘看重,如今正负责养猪。张太医之子张槐,尤其得了陈姑娘青眼,如今负责育种。此外……”
林林总总报了一堆人名,却也没见主子面上有半点不耐之色。
直到来安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汇报完了。
却见他主子突然挑起嘴角,淡淡说道:“也不知道她是福运临头,还是厄运缠身。有了这群人,这庄子怕是不好收拾。”
来安连忙又说道:“不如叫我们的人,想办法支援陈姑娘?”
九王冷哼了一声,“大可不必,若她管不好这庄子,不如回去当她的闺阁小姐。”
来安连忙应是。
九王也不再理会他,拿起马鞭,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