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则是黑马黑袍,身后背着一口大刀。
若论相貌,此人实在让人移不开眼。大概是年少的缘故,他长得有些雌雄难辨,貌如新月,面若春花,五官深邃,乍看下倒是有些西域美人的影子。
特别是那双眼眸,更像是黑宝石。冷不丁看向他人,倒像是能蛊惑人心一般。
此人若是能微微一笑,定能引得姑娘们驻足围观。
可偏偏,他是不会笑的,唇线始终绷着死紧,眉目间尽显凌厉。
似乎一旦有人敢招惹他,他下一刻便会摘下背后大刀,直取人性命。
正是因为这人气场强大,一时间,老百姓也不敢凑上前来。
却有人低低说道:“这便是常胜不败的殷家军,英国公向来治兵有道,就连家下兵士都跟别家不同。”
“也亏的殷家军驻扎在潞城,咱们才能这般安稳。”
与此同时,那些五大三粗的当铺伙计冲上前来,便要抓陈家姐弟。
陈家姐弟岁数不大,身体也都瘦瘦弱弱,在这些人手里,怕是讨不着什么好。
陈宁宁上辈子十四岁就出来打工,一开始年龄不够,只能在黑作坊勉强找个生计。
可那老板根本不把工人当人看,给最低的工资,吃猪食一样的饭菜。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这还不算完,最可恨的是那东西对人身体有害,老板却不说。
有的工友干了不到半年,就得了白血病。
陈宁宁找了个机会,便从黑作坊跑了出来,愣是把那事捅了出去,闹得人尽皆知,成了社会热点。
老板也锒铛入狱。
这都多少年了,陈宁宁有了足够体面的生活。谁成想,一朝穿书,她又回到了十四岁,一切又退回到了原点。
如今陈宁宁算是明白了,原主其实不是故意变坏的。只是有些人只手遮天,偏偏就是要他们死。
既然如此,她倒要把这天捅出个窟窿来,倒要看看,最后死得是谁?
陈宁宁一咬牙,甩开宁信的手,直接冲出人群,冲着最前面的马便撞了过去,嘴里还喊道。
“天道不公,王生平在潞城当土皇帝,联合许家当铺害我一家性命。如今我便当街碰死,血溅三尺,倒要去阎王殿上讨个公道!”
第4章玉珠真正身份~
陈宁宁自然不是真想寻死,而是无奈之下,才作此下策。
她赌得就是为首的两名小将出身不凡,殷家军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只是等她冲到马前,才惊觉那匹马比她想象中高大得多。特别是马前蹄高高抬起时,陈宁宁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或许当真会被踩死,也说不定。
霎那间,陈宁宁又想起了她人生中这短短的二三十年。
一直以来,陈宁宁就是这样胡碰乱撞的,她从来不会迟疑,也不会退缩。
旁人若是退了,还有个家能帮他遮风挡雨;还有父母愿意全力护他。陈宁宁背后却什么也没有,退一步,便是悬崖峭壁。
所以,被欺负也好,被打压也好,被嫌弃也好,被忽视也好。何时何地,她都会咬着牙坚持下去。
穿书也如是,不过换了个身份,她也还是她,仍旧会挣扎着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
可陈宁宁还是受到了惊吓,两膝一软,便跌坐在地上。
好在那匹马还是被人及时制住,并没伤到她。陈宁宁却一脸魂不守舍。
很快,那一黑一白两位小将翻身下马,走上前来。
四周行人也都议论纷纷。
“这姑娘怎么这般想不开?万一真被马踩了,可不是好玩的。”
“你没听说吗,她好像就是那得罪了王老爷的陈家的姑娘。”
“只是此事又与许家当铺有何关联?”
此时的陈宁宁微微一咬樱桃唇,便落下泪来,乍一看实在可怜又无辜。
宁信也连忙从人群里冲出来,上前抱住她大哭道:“姐,你可千万可别想不开,娘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呢。”
四周的人又纷纷说道:“若不是被逼到这份上,这姑娘花儿一般的年龄,又岂会轻易寻死?”
“方才我看见五大三粗的当铺伙计追捕他们姐弟来着。”
另一边,追出来准备做戏的小许掌柜也没料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只听说过当街拦轿喊冤的,上京告御状的。却没见过不怕死,敢拦军马告状的。早知道陈家姑娘这般鲁莽,他倒宁愿多出些银子,把那块儿宝玉买下的好。
只可惜事已至此,又惊动了殷家军,这事怕是没法私了了。
小许掌柜贪财且胆大包天。料定这事背后有个王家。王老爷一向手眼通天,还有位身居高位的老干爹,自然能摆平陈家。
若是他此时出手对付陈家,说不定到时王老爷还能记他一份功劳呢。
想到这里,小许掌柜便直接冲上前去,大声喊冤。
“求军爷为小的做主。那块玉分明是我们铺子里的镇店之宝,被他姐弟二人偷了去。如今改了口径,非说是他们的玉。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宁信听了这话,差点把鼻子气歪,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便分辨道:
“你撒谎,分明是我们姐弟到你家当铺子当玉。你看上了那玉,又不肯给个合适的价钱。我们姐弟要离开,去别家当当。你又让伙计拦着我们,试图抢玉,还威胁我们。如今怎么就变成你家的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