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一定下来,萧御一天七八趟的往叶家跑,若不是叶兆满脸不乐意,估计他恨不得连睡觉都赖在叶家,打地铺也不介意。
钦天监选的日子有四个,分别是二月二十六,四月十二,六月初八,九月初十。
叶笙原以为以萧御的急切,他会选最近的二月二十六,如今已经是二月了,若是嫌赶的话,他也会选四月十二,谁知萧御选的是六月初八。
叶笙有些恍惚,去年的六月,是她嫁给萧桓的日子,今年的六月,那时候替萧桓迎亲的萧御,却要亲自来迎亲了,迎的还是同一个人。
赐婚那日夜里,萧桦无声无息,如鬼魅般飘入青云院,问她,“瑟瑟真的要嫁给九皇叔?”
她不知如何开口,萧桦已然问出第二句第三句,“那我呢?我算什么?”
灯火下,萧桦的脸比纸还白,青白如鬼的那种白,一丝活气也没有,一双眼,却光芒幽魅,莹莹发绿,死死盯着叶笙,与其说是人,更像是鬼。
叶笙沉默许久,才轻轻开口,“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该说什么。
她以为萧桦会大怒,会激动如狂的质问她,谁知他只是慢慢的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对不起?你在跟我说对不起?明明是我在算计你,算计你心软,算计你待我好,算计你见不得我一无所有,算计你受不了九皇叔的逼迫。我算计你那么多,你还跟我说对不起?瑟瑟,你真好。”
你真好!
明明萧桦这三个字说得平静如水,一点也不咬牙切齿,明明屋子里燃了炭盆,寒冬也已经过去,叶笙却觉得浑身直冒寒气。
“瑟瑟,我祝你跟九皇叔,白头偕老,恩爱一生,生同衾,死同穴。”
说罢,萧桦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离开了青云院。
从那以后,他再没出现在她的面前,宫中也一片平静,没有听过萧桦大闹乾宁宫的消息,也没有听过萧桦发怒发狂,萧桦太平静了。
这样的平静,太过诡异,却叫人寻不到端倪,一颗心愈加不安。
“你在想什么?”
萧御的声音拉回叶笙飘远的思绪,她冲萧御微微一笑,“我以为王爷会选二月二十六的。”
一大早,天还没亮,她还没起身呢,萧御又跑来了叶家,眼巴巴的在青云院的院子里,等着她醒来。
当然,她也没让萧御等太久,梳洗过后,连妆也没上,素面朝天的带着萧御前往叶家的饭厅吃早饭。
“二月二十六,太赶了,来不及准备足够的聘礼。”
人逢喜事精神爽,才短短几日,萧御的精气神便好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完全养回来,但之前的憔悴苍白,已然不见,一双眼睛亮得耀眼。
“王爷要准备多少聘礼?”
叶笙随意问道。
“再多都不够的。”
叶笙心中一动,看了萧御一眼,“叶家的规矩是,来多少聘礼,双倍嫁妆带回夫家。”
言下之意,你的聘礼太多的话,叶家倾家荡产也还不起。
萧御没想到这一层,愣住了,好一会才道,“那我再想想。”
叶笙抿唇笑了笑,不再说话。
“你们家娶妻也是这样吗?”
“那倒不是,娶妻的话,聘礼都给女方,写入女方的嫁妆单子里,并在官府记录在案。”
记成了嫁妆的话,那就只有女方才能动用,男方一文钱都不能动用。
“那叶家很亏啊。”
萧御没想到叶家是这样的规矩,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