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兆跪坐在龙椅之下,铺了厚厚的毯子的汉白玉台阶上,扯着嗓子嚎,“皇上,安乐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臣不活了!臣活不下去了,没活路了!皇上给臣一个痛快吧!”
他嗓门大,嚎起来的时候中气十足,加上在西北吹了多年的风沙,嗓音粗哑,一嚎起来又难听声音又响,众人只觉得两只耳朵差点被震聋,耳朵里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嗡嗡嗡的声响。
“爱卿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个样子。堂堂一品大将军,国之栋梁,大燕的肱股之臣,跟个妇人一样一哭二闹的,成何体统?”
皇帝皱着眉头,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碍于皇帝的威严,叶兆止住干嚎,但仍一脸不满的抱怨道,“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体统?皇上这不是为难臣吗?”
“大将军这是怎么说话的?”
林相一抓住叶兆话里的把柄,就迫不及待的发难,“失命事小,失节事大,体统二字自然重要过性命,身为臣子,若能为君分忧,为国担责,百年之后能流芳千古,别说一人性命,哪怕全家性命,乃至全族性命丢了都没什么要紧的。”
叶兆白了林相一样,“相爷把话拔高到这种程度,我都不敢接了,相爷大忠大义,天下无人不知,既如此,相爷眼睁睁看着安乐王欺我叶家,强娶我的女儿,毁了金銮殿,这般强盗行径,也不出手阻止的吗?就不说我叶家备受欺辱,无处哭诉了,这是我叶家无能,怨不得相爷不帮忙,可这金銮殿,这可是皇上的脸面,朝廷的脸面,相爷不是大忠之臣吗?怎么不为了金銮殿和安乐王拼命?难不成相爷不想要流芳千古的名声了?”
“安乐王发疯,是你叶家招惹的,你叶家自己解决!别把本相拖下水!”
“本将军是要自己解决呀,本将军不就在解决吗?是相爷自个非要跳出来说什么没命事小,失节事大,话里话外都是指责本相忘了忠孝仁义,是,相爷您最记得忠孝仁义了,一天到晚都挂在嘴上,恨不得见人就说,说上三百遍都不嫌累,你最忠孝仁义了,谁有你忠孝仁义?”
叶兆一番抢白,说得林相一张白皙面皮,胀得通红,指着叶兆刚要开口反驳几句,便听到叶兆连珠放炮又开始说起来。
“来,论忠,你得为着被毁了的金銮殿和安乐王拼命,为义,同僚受辱,你是不是该拿出点态度来?不说和安乐王拼命,总得谴责他几句吧?怎么从头到尾都逮着本将军这个受害人咬,没见相爷说安乐王这个施暴者半句话?噢,我知道了,相爷的忠孝仁义是有特定的人特定的时机特定的事情的,对着一些人就忠孝仁义,对着另一些,就不忠孝仁义了。”
说到这,叶兆长叹一声,故作沉重的说道,“很不幸,我们叶家就是另一些人。”
“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本相不和你掰扯!”
林相高高昂着头丢下这一句话,便退到一边,双手抱在袖子里,作壁上观。
他都偃旗息鼓了,其他文官自然不会跳出来和叶兆争论了。
谁说武将不会说话的?谁说武将嘴皮子不利索的?
出来,看会不会挨打!
就叶兆那嘴皮子,胡搅蛮缠,东拉西扯,恶意歪曲,只要能说死对手,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无赖!
你和他论礼义廉耻,他和你哭委屈哭脆弱,你和他讲事实真相,他就把你往沟里带,给你戴高帽子,拖着你满山沟里跑,就是不和你正面理论。
若是你运气好,本事也好,不管他怎么绕,都没被他带偏,全都说赢他了,呵呵,接下来他就和你动拳头了!
论拳头,满朝文武谁打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