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并未说谎,也不是医术不到家,叶笙的确是睡着了。
之所以醒不过来,是因为她在做一个梦,一个美梦,这个梦太美好了,她放肆的任由着自己沉溺在这个梦里,不肯醒来。
即便有时候,感觉脑海中的那根弦,轻轻拉扯着自己,似乎要让她从梦中醒来,可她不仅故作不知,反而愈加的放纵自己。
在这个梦里,时间好像停在了叶家出事前一夜。
她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着,从出生到最后一夜的人生,在这段人生里,萧桓和温如雪好像被隔绝在外,她看见的都是她想看见的人,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满脸笑容的,而不是后来一直出现在噩梦里的那副满脸鲜血,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沉溺在这个梦里,时间停在了叶家出事前一夜,好像这样一来,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
她把这个梦,做成了一个厚厚的茧子,她躲在这个温暖厚实的茧子里,当后面的事没有发生过,叶家不曾家破人亡,她也不曾一尸两命。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一段美好的人生,不厌其烦。
她知道她该醒来,可是她不想醒来。
她只想一直呆在梦里!
在这个梦里,没有杀戮,没有鲜血,没有背叛,没有仇恨,没有滚落一地的头颅,也没有成河成海的鲜血。
在不知道多少遍重复那段人生时,渐渐的,她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画面。
其实,这些画面一直都在,只是之前只是模糊的影子,或是声音,渐渐的,那些影像越来越清晰,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那不是她的人生,不过,画面里的那些事情的的确确发生过,只是,那是别人的人生,她并未亲眼所见,亲耳听闻。
是谁的人生呢?
其中,她的心里,早就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因此,就算重复了无数遍,她也故意装作看不见那些画面,直到它们越来越清楚,清楚到仿佛就发生在她眼前,她再也无法装作看不见。
画面一开始,是一道冷冽如虹的剑光在空中划过,握着剑柄的是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一道声音响起:“王爷,承影不愧是十大名剑之一!当真削铁如泥,剑气如虹!不如……”
那声音变得有些期期艾艾的,“王爷,属下的兵器就是剑,不如王爷把承影赐给属下?”
手的主人不知说什么,叶笙听不清楚,只能听见原先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满是不解,隐隐的还有些不甘,“王爷,那叶剑不过是个七八岁小儿,用得上这么好的剑吗?”
手的主人依然不语。
那道声音无奈的嘟囔,嘟囔中透着一丝戏谑,“罢了罢了,沾上一个叶字,就配了,王爷您说是不是?”
画面一转。
宫道深深,朱门高墙。
叶家的马车不疾不徐的在宫道里走着,叶剑一个人骑着一匹小马,百无聊赖的跟在马车后面,冷不丁听见后头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敢在宫中纵马?
叶剑回头,便看见一道修长挺拔,风姿无双的身影端坐在一匹白驹之上,白驹朝他而来,对方腰间配着一把长剑。
哪怕隔着剑鞘,宝剑的锋芒也藏不住。
叶剑目光一亮,他恭恭敬敬朝对方拱手行礼,眼睛时不时的偷瞄宝剑,“王爷这把剑,怕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