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目光发直,神色怔忡,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周清取了药回来,叫上唐斯一起去叶笙的房间,唐斯这才像回过神来似的,与周清一同出门。
走了两步,周清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先生不去?”
李沧淡然一笑,“不去了,我能做的已经做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的却是唐斯。
唐斯被他看得心里发虚,连与他对视都不敢。
直到回到叶笙的房间,把药粉投入香炉里,药粉的香气飘满整个屋子,周清仔细的闻了闻,见没什么问题,又小心翼翼的听了听叶笙的呼吸,也没有异样,这才冲唐斯无声一笑,打算回屋睡觉。
唐斯送他到门口,“多谢。”
“谢什么?这是我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
唐斯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是啊,分内之事。”
周清没发现唐斯的异样,笑嘻嘻道,“其实我刚刚被你吵醒,说了那么多胡话,至少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什么?”
“你对大小姐求而不得呀。”
唐斯脸色变了变,“你胡说什么?”
“是我胡说,还是你藏不住心思?连阿秀都看出来了,更何况我与你相识这么久,我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要么我眼瞎,要么我蠢得无可救药!”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乱说!”
唐斯冷冷道。
周清笑道,“你看,承认了吧,是不要乱说,而不是别胡说,乱说是指我说的是对的,只是不能说出去,胡说,是指我说错了。”
唐斯皱了皱眉,“周清,你怎么有这么多歪理!”
“歪理也是理,更何况,歪打正着你没有听过吗?”
唐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李沧说的‘逾矩’二字,如巨石般沉沉的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何为逾矩?
做着分内之事,是为忠心尽职,可若连分外之事都插手的话,是为逾矩!
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也是逾矩。
有一些事,大小姐只告诉了先生,那是她的决定,身为下属,遵守听从便是,哪来的权利穷根究底?又哪里的权利为之不悦?
他再三追问,逾矩了!
面首一事,不过是掩饰,可他却动了心思,逾矩了!
先生将他看透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连一点心思都不能有。
他自知配不上大小姐,只能仰望,可就连这点仰望,仰慕的心思,都不能有吗?
都知道他求而不得,求的是谁,如何不得,人尽皆知,恐怕大小姐也感觉到了,才会出言试探他,才会在听见他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开开心心的为他打算着将来。
他也知求而不得,他从未奢望过求有所得。
他只是想就这么静静的守着她,陪着她,默默的仰望着她。
也不行吗?
这,也是逾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