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福晋的马在哪里?把它给我牵出来,我倒要看看她的马究竟有多烈,烈得她都不能骑,非得要抢走福晋的马。”
奴才神情惶恐,指着马厩西边说道:“这三匹都是东宫福晋的马。”
苏沫儿顺眼看过去,又怒又心疼。海兰珠来盛京的时候,可是一匹马都没有带,这些马都是皇太极赏给她的。
福晋生了三个孩子,却任何赏赐都没有得到,对比之下,皇太极实在偏心太过。
苏沫儿懂马,她只一眼看去,就能看出这几匹是性情温顺的母马。偏偏海兰珠还不满足,要抢走福晋亲手养大,唯一的一匹马。
布迦蓝只略微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移开目光,对苏沫儿说道:“送你了,你去挑一匹骑。”
她拿着马鞭在手上卷来卷去,姿态闲适,又来回打量着马厩里的马,问道:“哪些是大汗的马?”
奴才脸色大变,颤抖着道:“福晋,大汗的马,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让人随便碰啊!”
布迦蓝神色平静,说道:“你起来。”
奴才不知何意,不过不敢反抗,听令站起了身。
布迦蓝皱着眉头打量了他几眼,说道:“你身上太脏,我不想揍你。我再问最后一次,大汗的马在哪里。”
奴才听着布迦蓝冰冷刺骨的声音,绝望至极,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这时候告诉布迦蓝,还能多活一会。他心一横,说道:“福晋且随奴才来。”
布迦蓝跟在奴才身后,去到马厩的东边,指着里面的三匹马说道:“这些都是大汗的马。”
“这一匹是谁的?”布迦蓝指着旁边单独关着的黑马问道。
“这也是大汗的马,只是性子烈,除了大汗谁也碰不得,福晋离它远一些,仔细伤着福晋。”
布迦蓝饶有兴致地道:“牵出来我试试。”
奴才脸色一变,见布迦蓝已经走过去,不敢多言,小跑着上前打开栏杆,将马牵到了外面。
黑马已经不耐烦地撅着蹄子,来回转动。布迦蓝跟着它绕圈,欣赏了一会,上前拉住缰绳,脚踩着马镫翻身跃上了马背。
黑马顿时嘶鸣低吼,如疯了般跳跃翻腾,布迦蓝被抛起跌落,身子一斜眼见就要摔下来。
苏沫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尖声道:“福晋小心!”
奴才也双腿发软,全身簌簌发抖,喃喃地道:“死定了,死定了...”
突然,原本要掉在地上的布迦蓝,身子一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坐回了马背,俯身抱住黑马脖子,手上寒光闪过,马瞬间温驯乖巧,一动不动。
布迦蓝手上的匕首,离马眼不过分毫的距离。
苏沫儿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眼眶发热,她似乎又重新看到,以前曾在草原上飞翔的雄鹰。
奴才则怔怔望着布迦蓝出神,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瞬息间,福晋就制服了连大汗都花费大力气才驯服的烈马。
布迦蓝骑在高大的黑马上,微微扬起下巴,对满脸死灰的奴才说道:“以后,你编入我的牛录!”
奴才瞠目结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布迦蓝没再理会他,朝苏沫儿说道:“走吧。”
苏沫儿眨回眼泪,笑着大声道:“是!”
她跑去牵了匹海兰珠的马,打马追上布迦蓝,两人一同往郊外骑去。
快到深秋,树木花草变黄,太阳下的天地间,像是一副金黄的画卷。
迎风飞扬的感觉,令布迦蓝心情大好。她跑了一段路,前面不远处就是秋猎的地方,已经能看到有人骑着马在走动,她勒马张望片刻,信马由缰走了过去。
多尔衮马上挂着一串猎物,正从林子里走出来,见到布迦蓝,愣了一下,翻身下马打了个千,问道:“嫂嫂怎么来了?”
“来看看。”布迦蓝朝他点点头,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面容昳丽,长眉入鬓,一双多情狭长双眸,眼尾上挑,俊秀风流。身形高瘦精壮,冲淡了原本男生女相的阴柔之气。
当年阿巴亥以美貌多情著称,圣宠不衰,都说多尔衮肖似阿巴亥,看来所言不假。
布迦蓝满意得很,从马背上跳下来,对着他展颜一笑:“这些都是你打来的?有野鸡吗?”
多尔衮只觉着眼前布迦蓝的脸,像是朵雪白的莲花徐徐绽放。
他呆了呆,突然觉着有些手足无措,狼狈别转了头,慌乱答道:“只打了几只,野鸡肉太硬不好吃,还是狍子肉香,嫂嫂可要?”
嫂嫂。
这一声叫得布迦蓝笑意更甚,她摇摇头,指着野鸡说道:“只要鸡,烤鸡架很好吃,你有没有吃过?”
宫里没有秘密,布迦蓝在东宫杀鸡的事情,早已传到多尔衮耳朵里。
他见布迦蓝还念念不忘烤鸡架,忍不住想笑,揶揄道:“我没有吃过,不过嫂嫂,那烤鸡架真有那么好吃?”
布迦蓝点点头,“在盛京不吃烤鸡架泡汤搓澡,妄为盛京人。”
多尔衮不明白布迦蓝话里的意思,也没多问,上前解下猎物,将野鸡分给了她,说道:“大汗与东宫嫂嫂在后面,他们打得多些,不过东宫嫂嫂不喜欢野鸡,估摸着大汗那里也没有。嫂嫂可觉得够了,不够的话我再进去给你打几只,快得很。”
布迦蓝马上说道:“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