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撕碎所有的不适感。
焦躁感一阵接着一阵往上涌,楚重阳看向陈深,眼神冷到了一个极点。
但陈深的眼神比她还要冰。
就是这种眼神。
楚重阳真的受够了,她的一天已经过得够疲惫了,为什么还要在这儿耗着。
令人讨厌的眼神。
手心有尖锐的触感,楚重阳握着笔杆把画笔从口袋里掏出来,手的方向不偏不倚地扎向陈深朝她伸来的手。
但那弧度在半空就被陈深给拽住——
画笔被夺走,在陈深的手里转了个方向,速度快到一眨眼的功夫,楚重阳的耳边响起一阵风。
锋利的笔杆擦过她的耳畔和右脖子,直接被陈深“啪”得插在了她脖子后的墙上。
楚重阳整个人定住,右脖子被划出伤口,虽然不深,但她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从伤口往下流。
那一刻,楚重阳脸色直接全白了。
脖子。
那种感觉又来了...
她僵在了原处,脸上第一次露出害怕的神情,数不胜数的记忆如同发潮的绳子缠住她的脖子。
让人窒息的蟒蛇。
在陈深低下头之前,楚重阳立马把帽子扣在头上,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看到她的胆怯。
她没有再反抗,而是走到桌子前。
声音阴沉。
“画什么?”
陈深皱眉看向楚重阳有些异常的背影,最终把手里的画笔放在了楚重阳的桌旁。
“漫画。”
“什么漫画?”
“随意。”
陈深用手点了点白纸。
“把这一页填满。”
第15章.漫画第十五章《并行的太阳》……
如果没有脖子旁的那道伤口,楚重阳会觉得这会儿是个不错的时段。
风景不错,房子不错,花草不错,还能画画。
久违的放松。
就是身后站着个陈深。
楚重阳一直在皱眉,第一次觉得画画是件艰难的事,笔劲加重。
直到画到中途她才渐渐找着平时她下笔的状态,暂时忘却周围的烦心事。
但其实也没用心,甚至嘴角还带着抹嘲笑。
“画完了。”*
没过半个小时,楚重阳直接撂笔。
白纸大到可以画幅条漫,楚重阳愣是放大比例只画了一个图框,线条潦草到她以前的美术老师看到后会破口大骂的程度。
周围的景色直接用波浪线代替,画上只有两个人。
线条人只有线条,五官是几个圈,从画上只能看出一高一矮。
矮的那个线条人手上拿着根尖锐的线条,用力地扎进高线条人的脖子那块。
血从高线条人的身上喷出来,就跟瀑布似的。
楚重阳画这俩线条人的时候,想象的就是自己用力地把画笔扎回陈深的脖子。
狠狠地。
“行了没?”
楚重阳抖了抖画纸。
“明眼人都知道我在画什么。”
“画全。”
陈深把画纸放回桌子。
“啧。”
楚重阳皱眉。
“你事儿真多…粗稿五百,细稿五千啊。”
她随口乱说,笔下加重,把潦草的线条描细。
尤其是捅人那块,她画得尤其仔细。
心里憋着股劲儿。
“这回画完了。”
景色跃然纸上,画上的人五官分明,就算只露出侧脸也能让人知道到底谁是谁。
天色已经暗了,走廊上挂着的灯随水光闪烁。
楚重阳看了眼脚旁的游泳池,不做声色地站起身把画递到陈深手上。
“这回行了…”
话说一半,楚重阳伸出手,勾着陈深的衣服往游泳池拽。
陈深的第一反应是把画卷起来扔到桌上。
灯光用力一闪,陈深反手拽住楚重阳的胳膊稳住自己的身体,摇晃中楚重阳中心不稳,这么一来她成了往下倒的那个。
身体往下沉,眼见着她的脸就要水里扑——
已经站稳的陈深伸出手一扯,拉着楚重阳的帽子往上拎。
“刺啦”一声在夜色里非常清晰,帽子直接被扯断了半个边儿。
楚重阳站直身后立马往走廊退,背后直冒冷汗。
她人上来了,帽子也破了,如同狗尾巴一样垂在领子后面。
“那什么…”
楚重阳抬起头和陈深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帽子破了,赔吧。”
楚重阳说完后自己都惊了,原来她自己可以做到脸皮这么厚,那为什么今天早上连要瓶水都没能说出口。
难不成这厚脸皮还分人。
陈恶人限定的那种?
“楼上有衣服和手机。”
陈深拿起画往屋子里走,没再说任何话。
楚重阳犹豫了会儿,决定趁着脸皮还厚着的余热多占些好处。
衣柜里挂着一排衣服。
不知道这些衣服是谁的,楚重阳穿上去有些大,她换了套跟之前差不多款式的运动卫衣。
卫衣的标牌还没拆,上面写着男装两个字。
她顺便换了条裤子,裤腿长得正好。
换好衣服已经八点,楚重阳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拨打今天中午没打通的电话。
她没抱希望,但手机响了几秒后竟然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