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她回家吧,她是住在哪里?”赵伟问道。
虞紫迷糊地挠挠头,虽然跟阮红认识了五年,但阮红从来不说自己的住处,她也不知道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要不送她回我那……”
“谁也不用送我。”阮红突然醒了,涣散的眼神变得清明,“我叫了车,已经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惊讶她异于常人的醒酒能力。
难道她没喝醉?虞紫一头雾水。
赵伟送阮红上了车,很快车子就开走了,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
江育阳跟赵伟打了声招呼,扶着虞紫走了。
虞紫仿佛处于半梦半醒中,隐约感觉自己被扶上了车,躺靠在座椅上,环境变得很安静,就在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凛冽的寒风吹得她清醒了许多。
江育阳立刻帮她盖上了帽子保暖,又怕她走路不稳,轻声说:“我背你吧。”
虞紫脸一红,“可以吗?”
“当然。”江育阳肯定地回答。
他蹲下身子,虞紫生怯地上了他的背。
今夜没有星星,可她却觉得夜空中闪烁着璀璨星海。
她好像更醉了,头脑变得迷乱,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可身体的温度像是处于盛夏。
她傻傻地问:“背得动吗?”
江育阳打趣地笑了笑,“我要是连你都背不动,那岂不是太没用了!背两个你都没问题。”
虞紫的嘴角一直上扬,带着少女的羞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不由自主地贴紧他,贪恋他身体的温度与他所给予的安全感。
很快到家了,江育阳背着虞紫来到卧室,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她不舍地从他背上离开。
他脱下她的鞋和外衣,帮她解开束着头发的发圈,拿出一套睡衣放在枕头旁边,最后为她盖好了被子。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动作格外温柔,那是一种无言的体贴,她沉沦了。
他转身要走,她心里一空,伸出手抓住了他结实有力的手臂。
他一怔,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力度放轻了许多,纤弱的手怯生生地、慢慢地、向下滑去,掌心的温度变得炙热,飘飘然的身体流动着暖意,酥酥软软。
她仿佛看到了下着毛毛细雨的隐秘角落里,生长着一朵快要残败的花,被雨打湿的花瓣隐隐颤抖,汇聚的雨露随之流下,浸透了一方泥土。
那朵花活了,破碎的花蕊渴望得到拯救,渴望得到真正的滋润灌溉,来洗涤身体与灵魂,从而获得新生。
只是,仅仅是渴望,她的手停在他的手腕处,不敢握住宽厚的手,不敢逾越。
她心里害怕,不是怕他,而是自卑。
江育阳看到了她的眼波流动着濒临边缘的情愫,也感受到了她的渴望。他可以给她爱,是父亲对女儿的爱,却不能给她欢愉。
他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为她掖好被子,“睡不着吗?想听音乐吗?”
虞紫失落地点点头。
江育阳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卷打好曲谱的纸带和一个手摇八音盒放到了卧室的桌面上。
“这卷纸带是我和小晗一起完成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思念的化身,是我对晓嫣的思念,也是小晗对她的妈妈思念。现在,也包含着我对小晗的思念。”
虞紫一怔,看着他将纸带放进了八音盒里,缓缓地摇动手柄。伴着齿轮转动的吱嘎声音,清脆又温柔的音乐响起,是《穿越时空的思念》。
虞紫真切地感受到他骨子里流露出的浪漫,也感受对女儿的深沉又温柔的爱。虽然他很少提到亡妻,但她仍能感受到他对妻子的深情,那是一份含蓄而炽热的感情。
纸带到了尽头,八音盒的声音停了下来,她真正懂得了克制,两个字很轻,却又很重。
“江叔叔,谢谢您。”她顿了顿,道了一声晚安。
江育阳收起八音盒,朝她温柔一笑,“别怕,我在外边守着你,安心睡吧。”说着,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滴泪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她知足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上了茉莉花,香气芬芳,沁人心脾,雪白的花瓣不沾染一丝尘埃,纯洁干净,令人向往。
其实比起花的本身,她更喜欢花的名字——
茉莉,莫离。
她买了一盆茉莉,这种花通常盛开在炎热的夏天,耐寒能力弱,但经过精心的呵护,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养好。
清晨,吃过早饭后,她在阳台上修剪枝叶,忽然说:“我想换个名字,不想叫虞紫了,这个名字别扭又难听。”
江育阳正在拖地,问道:“想换什么名字?”
纯白的花瓣被阳光一照,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她思索地说,“我喜欢茉莉花,想叫黎茉,就是茉莉两个字反过来,黎明的黎,茉莉的茉。”
他赞许地点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可是改名字困难又麻烦……”虞紫收敛笑容,沮丧地说。
江育阳温柔地笑了笑,“如果你想改名字,我陪你办手续。”
她的内心倍感温暖,笑得灿烂,“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晚上有时间吗?在家吃火锅吧,叫上阮红姐,一起跨年吧。”
“好。”他应声,继续拖地。
虞紫摆弄着阳台上的绿植,照在身上的阳光暖洋洋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同升起的太阳,越来越明媚。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虞紫打开一看,是一条大雾预警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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